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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已经是五月了,粮食陆陆续续的送抵,那些等待着补贴的广州明军将帅们倒是比李定国更快的找到了郭之奇,要求督师兑现早前的承诺。对此,郭之奇的调门也没有软下来,只说当时约定的是夏税征收完毕再行补贴,算算日子也是八月份的事情了。至于这一批,督师老大人另有用途,并非是用来补贴的。

“粮食进了那些将帅的口袋里,就跟米饭进了肚子,出来的只会是屎。现在,手里的资源就这么多,必须要把每一份气力都用在扩张实际控制区上面。只有控制更多的区域,才能拥有更多的钱粮,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郭之奇想得明白,亦是如是做来的。这边,粮食还在不断的运来,他也在盯紧了香港那里,似乎也有粮船在从琼州,确切的说是安南方向抵达。这是应有之义,郭之奇很清楚,这些粮食有很大一部分是运往福建救济粮荒的,同时也要养活福建日趋膨胀的大军。但是,这其中也不乏有陈凯怀着与他一般的心思,无非是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五月十二,陈凯的官船返回香港。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月,算算路程,在海上耽搁了时日是少不了的,但也算不上耽搁了太久。

得到陈凯回来的消息,郭之奇专门翻阅了一遍粮食和武器的账册,这些东西都在库房里摆得满满当当的,看过了账册,心中也稍加安定了一些。他很清楚,陈凯从南澳归来之际,就将是政治斗争再度爆发的时候。果不其然,李定国大军即将离开,以及粤西文官集团与郑氏集团之间的广州归属权争夺战的内幕也在陈凯抵达香港的当天于广州城内传播开来。算算时日,似乎早在陈凯回来之前,消息就已经出现了泄露。

“这是陈凯在避嫌。”

陈凯之于广州百姓,那是有再造之恩的。哪怕是用脚指头去想都能猜得到,一旦陈凯与郭之奇出现矛盾,那些广州百姓会站在哪一边。李定国的离去,最受影响的肯定是那些广州百姓,一旦听到了这个消息,广州士绅百姓日日前往李定国的行辕去请命,请求西宁王殿下让陈凯入主广州城的景象便立刻浮现在了郭之奇的脑海之中,全然挥之不去。

“陈凯,这就是你的布局中最大的杀手锏了吧。民意,果然是后生可畏啊,但是老夫也绝不会输给你。且看看,到底是谁的手段更高明吧。”

思虑及此,目光炯炯。筹谋多时,蓄势待发。

第二十九章 揭盅下

进入五月,广州收复也已经将近半年了。半年的时间,清军没有任何反攻的动作,明军在广州、肇庆、惠州等地亦是收复多处地方。旁的地方不说,只说是这广东地面儿上,明军控制越久,人心就越加安定,对于清军反攻的担忧也就越来越低。

广州城,最近的几个月里,大批的百姓回到城中。他们都是原本就居住于广州城的,此举对他们而言便是真正的回家了,除了那些不可逆转的,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四年前,回到了清军屠城之前。只是这四年的时间却从不会被遗忘,无论是感动、悔恨、庆幸、失落,亦或是那些关于亲情、友情、爱情的故事,一切的一切都将会铭记在心中。

城内的坊巷在渐渐的填充起来,随着潮州、中左所那边最后的一批百姓回到家中,南海、番禺两县的衙门开始给那些依旧空无一人的房舍、店铺、宅院贴上封条。而那些所在的主人,其中的绝大多数估计也已经在当年的那场惨屠之中遇难了。

河南岛上的甄别已经结束了,流落在外的百姓大多是回了城,剩下的本地的府县衙门就可以解决,也用不着那么劳师动众。

甄别结束那天,本地的府县衙门也点出了一个数据,并且交到了暂时负责广州事务的金维新那里,根据他们的计算,这几个月里回到城内的百姓大概是有十九万余人,其中十一万是来自于潮州和中左所,一万是来自于陈奇策的上下川岛。而剩下的七万来人,他们则都是在陈凯开城后从河南岛自行逃生的,所以没能登上南下香港的海船。

按照当时的估量,当夜里逃出来的肯定不止是这些,大概还有个三万到六万人的余量。这些人,有的或许还不知道陈凯的重返故土政策,有的或许是知道了,但却一时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成行,还有的大概是在这几年里已经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

但是无论如何,当年逃出生天的绝大多数百姓都已经回到了那片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很多更是重新做起了曾经的旧生计,更有些甚至还是跟着那时候的老东家做事情,好像从未改变过似的。

城内的百姓在最初的不适应过后便迅速的适应了过来,此间依旧是以商业、手工业以及服务业作为基础,百姓们也多是日出而起,赶去各处的商铺、工坊以及其他的酒肆、客栈之类的地方上工,到了下午,又各自返回家中,和家人一起享用着晚餐。唯独是这城里面的夜生活,由于依旧是李定国的大军在控制着城池,以及百姓回返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宵禁上面一时间还没有来得及放开,使得很多工作的所在还是只能呆板的“早九晚五”,什么中班、夜班的很是少见。

玉华坊入口的一户人家,他们家世代做着手工业工匠的营生的,素来都是在不远的一处印书作坊里上工,与东家相处了近三代人了,算得上是工坊里的老资格了。

这处作坊,不光是印刷图书,同时也做着造纸的活计,东家还算厚道,对于下人、工匠们也不怎么克扣工钱,就是平日里干活儿时盯得很严格,其中也不乏有为了书籍、纸张的质量的缘故。至于其他的,只要工钱给足了,大伙儿也不太在意这个。

劳作了一日,下值了,家里的两个男丁回到家中,媳妇和儿媳已经把饭食做好了,只等着他们回来就可以直接用饭。饭菜算不得丰盛,都是家常的小菜。今天是儿子的生日,也就是媳妇的母难日,儿媳妇专门去了趟城南码头那边,买了条鱼回来,免得被那些进城的鱼贩子再价格上骑一手,至此,一道闻着就觉着清香可口的清蒸鱼便摆在了桌上。

菜上了桌,儿子向父亲母亲大人敬了酒,一家人便开始吃饭。哪知道,筷子刚刚要向那条清蒸鱼下手,却被老子直接打在了手上,疼得连忙缩了回去。

“臭小子,知道你母亲为了生你受的苦,这鱼的第一筷子当然要你母亲先夹,轮得到你先下手”

“当家的,不碍着。”

“慈母多败儿。”埋怨了一句,一家之主便出言为这平日里从未有过的规矩解释道:“这可是去年在潮州时听东家说的,与东家做生意的那吴家,那么大的家业都能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