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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烈见徐钦欲言又止,心里忽然闪过捉弄的念头,道:「若觉得改姓尉迟太高调,姓迟怎么」

以尉迟迥和迟府的关系,他知道大概想尽办法穿回来然后打死自己,徐钦心道。

徐钦正想推搪时,房间猛地传出一道红光,然后呯的一声--那大概是杜蕾倒地的声音。

一人一妖心跳几乎停住了,孙烈首先反应过来,一脚踢开房门冲入去,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杜蕾立刻就腿软跌到地上,连妖带爬的滚到她身边,把她到自己身上,手指伸到她鼻子下,直至探不到鼻息才失声痛哭。

徐钦站在门口,耳边尽是孙烈的哭声。房间除了孙烈、杜蕾、徐雁风,就什么也没有了,那道他所熟悉的人影这下真正离他而去了。他忽然觉得心口缺了一个大洞,自己曾经有过的感情都尽数流个不剩,现在里头什么也没有,空洞得令人呼吸不了。

徐雁风沉默地走到徐钦身边,轻轻拍了拍徐钦的肩膀以示安慰。徐钦转过头看着徐雁风,正疑惑为什么自己和会小山妖同一水平视线,好一会才惊觉自己也和孙烈一样,心痛得没有站立的力气。

徐钦一把抱住了徐雁风,现在他终于可以哭出声了。

尉迟迥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一身红衣的孙烈和他背后华丽的装潢,他瞳孔猛地一缩,永宁二十二年的孙烈可不会穿着如此风骚。

莫非他尉迟迥心里很快否定这个可能,可孙烈一开口就打破他的幻想。

「欢迎回来,尉迟千户。」

千户之名令尉迟迥浑身一震,他很清楚这两字代表着什么意思,顾不得迷药的效用还没有全过,他已经自欺欺人咆哮:「季海呢」

「你回到你所属的时代,洛山水妖杜蕾在徐钦的请求下,用生命把你送回来。至于徐钦,则永远留在永宁二十二年。」孙烈看着挣扎着要站起来的尉迟迥,淡淡地道出真相。他目光有着复杂的情绪,有些东西即使过了三百年再提,心里还是不太好受。

「不可能季海不会这么对我的」尉迟迥眼里有着针对孙烈的明显仇意,他神智知道孙烈说得没有错,可他情绪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满腔的不知所措无处发泄,一下子只能把一切算在孙烈身上。

一切都是假的,说不定一会徐钦就会从门外走出来,笑着承认这是场恶质的玩笑。

对,肯定是这样,孙烈肯定在骗他。

季海不会这么对自己,他们才刚刚拥有了彼此,季海怎会这么狠心一手把自己推开。

杜蕾怎会是洛山水妖,她不是被太子打压得厉害吗洛山水妖才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

不可能的。

「你需要时间来冷静。」孙烈见尉迟迥眼里闪过红光,担心他会胡来,届时他可压不住,便随手一挥朝对方洒过灰粉。

尉迟迥才刚站稳又被孙烈洒上迷药,一时反应不来吸了不少,双眼一反又再次倒下。孙烈头痛地看着昏过去的尉迟迥,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季海,你们真的一个比一个会玩。」

说罢,他忍不住踢了尉迟迥一脚,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灰果子,反正这千户感觉不到,幼稚的行为令他舒心不少。

「来人,把尉迟千户绑在床上,在他冷静下来之前,不准放他下来。」

第114章 再见七

尉迟迥被绑在床上足足三天。

他没有如孙烈预想般吵吵闹闹,他异常配合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如化石,只是期间他流了无数的泪,原来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除了流泪,内心却不会有半点情绪。

什么都不想理,什么都装不下,什么都看不清,胸口空洞得如无底洞,倒什么东西进去都激不起半点涟漪。

到了第四天,尉迟迥终于开口说话。

「今年是哪一年」

「是自你被流放的三年后。」一把半男半女的阴柔声在床边响起。

尉迟迥侧过头,这才发现原来一直有下人看守着自己,只是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他花了一会功夫才看清说话的人,没有声调的语气平淡道出那人的名字:「杜八。」

「请叫我杜公公。」杜八脸无表情地要求尉迟迥改口。

「公公」尉迟迥慢了一拍才意识到这二字所带来的含意,他惊得瞪大眼,道:「我之前好像只是叫你当童子」

「非山魂石本来就是阴物,我终究是男儿身,或多或少都带上阳气,不利研究。既然如此,那东西不要也罢。」杜八说得好像随随便便就能把那玩儿从身体上移除,然后哪天后悔了又可以重新装上。

尉迟迥闻言都不知露出个什么神情,他还是第一次遇上有人为了石头而自宫的。

「国师吩咐了,你不冷静不放你下床。」杜八见尉迟迥没有说话,就径自道:「那你现在想怎样」

尉迟迥再不冷静,也被杜八主动当太监惊得冷静下来,他叹了一口气,道:「解开绳子,我想见孙烈。」

然而尉迟迥这副不成人形的样子自然是不能出现在国师面前,因此当浑身酒气的孙烈于两个时辰后现身时,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整理好自己,甚至还在杜八威逼下冲了个澡。可惜无论他外表有多整洁,都盖不住他的郁郁寡欢,双眼即使到了现在也依旧无神,像是被人抽了灵魂,落得行尸走肉的下场。

「你现在情绪怎样」孙烈进来前就吩咐杜八在外头待着,一有什么事就领人进来压住尉迟迥。

「我想梳理一下时序,我们之前经历那场永安门事件怎样」尉迟迥的手微微抖动,他发现自己完全不敢开口提起徐钦的下落三百年过去没有人能活得这么久的,因此此刻只能当起胆小鬼,问着一些无关重要之事。

孙烈一眼就看穿尉迟迥想问的不是这个,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道:「史书记载永安门事件是发生在永宁二十二年十月初九,人称白鹿事变。」

「怎么可能明明提早了」尉迟迥侧起头,眼里闪过不解。

「十月初九是安王被靖王弄死的日子,我做了点手脚,令满朝文武百官和靖王都相信把前太子、惠王、安王之死合在一起记载有利大梁国运。因我曾化出真身,有史官便称之为白狐事变,百官认为不是好兆头,便提议将那天出现的神兽改成鹿,于是就变成白鹿事变。」孙烈看着尉迟迥的脸色扭曲得厉害,嘴角禁不住嘲弄地上扬,道:「虽然白鹿事变提前了,但我们也算是确保了后世记载和你记忆中的相同,天道也就默许了我们的小动作。 」

天道容许的小动作尉迟迥心跳得厉害,小心翼翼地追问:「什么小动作」

「我们的动作可多了。」孙烈没有错过尉迟迥带着希望但又怕失望的神情,但可惜他要说的话都和徐钦的生命无关:「我以坐上国师之位作代价,和季海一同把杜蕾葬在洛山,然后顺手和妖皇谈好了阳明山庄的建立,再研究出妖图,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