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说道:“陛下且稍带一会,等到这快马传来军报到了,在下再说今日的来意也不晚。”
说完之后,顾清之竟然便就低头垂目,就此不言。
“你”钟秀夫好歹是忍住了心中怒意,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太傅稍安勿躁,反正现在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等上片刻便就等上片刻吧。”
少年天子倒是不急不躁,安抚了钟秀夫之后,便再拿起一封奏折,开始批阅。
少年天子批阅奏折文书,顾清之闭目养神,两个人倒是一个比一个轻松。只不过另外两人面sè便就不怎么好了,钟秀夫一张脸越来越黑,时不时的对着闭目养神的顾清之怒目而视,可惜却得不到半点回应,却因此心中怒意更甚。
至于孙如海那就更不必说,自从顾清之说话之后,他的脸sè便再也没有好过,此刻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约o一炷香之后,有宦官在御书房én外低声道:“启禀圣上,燕州紧急军情。”
“呈上来。”少年天子听见燕州二字,便皱起了眉头。现在朝野之中能够算得上天子嫡系的,也就只有岐山侯那一支镇北军了。
燕州紧急军情难道燕州中又出现了什么事情
一旁的钟秀夫早将军报接过,验看密封火漆印信完好无损之后,这才递给少年天子。
“这”少年天子将军报拆开,仔细阅览了一遍之后,诧异出声,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
“陛下。”钟秀夫在一旁低声唤道。
“太傅”刘胤将手中军报递给钟秀夫,然后望向闭目养神的顾清之,缓缓说道:“裴东来五日前身死于燕州魔族之中,岐山侯上书,议为其追封谥号,建立庙宇,使之得受香火祭祀。”
“顾小姐,你等的可是这一封军报么”少年天子问道。
“裴都统为大楚朝上阵杀敌,攻克燕州之地,又在燕州之中平复妖魔作àn,追封谥号建立庙宇之事,也是应该的。”
顾清之睫áo微动,却并未睁开双眼。言语之间,语气也没有多少的变化:“还请陛下再等等。”
“太傅,这件事情便就这么办吧。即刻传旨下去,为裴东来修建一座庙宇,供奉上他的灵位。至于谥号之时,便jio由礼部商讨吧。”
不管少年天子心中怎么怀疑裴东来,但是裴东来并没有显现出半点不轨的迹象。现在裴东来已经身死,便再也没有什么质疑的理由了。
天子亲旨赦封庙宇,已经是寻常官员难以企及的荣耀。若是裴东来真的死后有灵,他便能名正言顺的享受香火祭祀,位同神明无二。
不过这些事情毕竟虚无缥缈了一些,少年天子也并不怎么相信。但既然岐山侯亲自上书,少年天子也不愿意拂了岐山侯的意思。
一刻钟之后,又有宦官前来通禀:“启禀圣上,宁远城发来紧急军报。”
宁远城
宁远城地处边界,正好同辽国相邻。现如今辽国已经被平定,宁远城又怎么会传来紧急军情
钟秀夫接过军报,满怀疑huo的呈给少年天子。
少年天子将这军报来来回回看了一遍之后,面sè大变。
惨白。
正在此时,顾清之缓缓的睁开双眼。
钟秀夫见少年天子如此模样,心中震惊,急忙拿过那军报仔细观瞧。
数十息之后,钟秀夫面sè惨白,脚下踉跄了一两步,似乎全然无法站稳。
“上官虹竟然敢清清君侧”钟秀夫喃喃低语,言语之间如同苍老了数十岁一般。
“陛下,”顾清之向着六神无主的少年天子拱手正sè道:“在下,是来救陛下的xg命的。”
岁末寒冬,大雪呼啸,寒风一阵阵刮过来,非要将其中的冰冷寒意侵入到骨子里去不可。
岁末之时,本该家家张灯结彩,但是京都之中却是一片的惨淡景象,全然没有半点生机。大街小巷上人影稀疏,全然不似往年的光景。
这一年,可不是个平安喜乐的年头。
先是朝廷出兵北疆,意图收回北疆之地。镇北军也的确不负众望,在岐山侯和裴小侯爷二人经营之下,北疆之地屡屡告捷,已经收复了燕州一州之地。
紧接着,便是辽国同大楚朝之间的战事。这一战也是出乎意料的爽利,大楚朝士卒长驱直入,竟然一鼓作气攻破了辽国国都,将那辽国可汗斩杀在辽国皇宫中。
只不过,值得称道庆幸的事情,到此为止了。
谁也料想不到,就在大胜辽国之后,噩耗竟然接连传来。
先是在燕州中立下汗马功劳的裴东来裴小侯爷,身死于燕州之中妖魔之àn里。大楚朝臣民还是头一次知道,就在他们脚底下,还另有一群嗜血残暴的邪魔妖物。
再是领兵出征的太师上官虹,在攻破了辽国之后竟然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率领将领杀向大楚朝。
而那之前镇守南疆的燕云裴武侯,也因在辽国之中识破了上官虹的jin计,死命阻拦,却还是枉死在上官虹手中。
京都裴家一én两英,尽数为国捐躯,说起来也让人感慨不已。裴东来裴小侯爷还得了天子赦封建立庙宇,得享香火供奉。那燕云裴武侯,也一样被追封谥号,建立庙宇,享受香火祭祀,总算是对在天之灵有所告慰。
那上官虹虽然打的是“清君侧”的名号,但是谁不知道上官虹只不过是借着这个名义,趁机做那谋反犯上的事情而已。初闻这消息之时,举国上下骂成了一片。若是骂人的言语也能伤人,只怕上官虹早就成了一团rou泥了。
但不管骂声多高,却依旧挡不住上官虹所率大军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前后不到月余时间,叛军已经接连攻下城池无数,当真是所向披靡。
现如今,叛军已经兵临京都,上官虹一路招降收拢的数十万大军,正虎视眈眈。
幸亏大楚朝中并非无人,早在叛军攻入大楚朝之时,统帅着镇北军的岐山侯便率领镇北军班师回朝,护卫京都。这也幸亏岐山侯率领大军来的及时,正好同叛军对上。若是岐山侯再晚个三五天前来,到时候恐怕他只能看到一处处残垣断壁了。
只不过就算岐山侯用兵如神,镇北军尽是jg锐,但是人数上的巨大差异可是弥补不了。这连日征战下来,镇北军有多少伤亡,京都之中的百姓都是看在眼中,心中有数的。
镇北军再如何jg锐,又当真能以一敌百又能撑得住多长时日
眼下只好将希望寄托于从各地不断前来的营救兵马了,若是营救兵马未至而京都城破,那可就半点办法都没有了。
京都浩然庙。
这浩然庙,便是当日天子为裴东来裴小侯爷立下的,京都百姓念着裴小侯爷的忠勇,时常来此燃香供奉,向那位为国捐躯的少年侯爷祈祷,祈求那小侯爷在天之灵庇佑京都之地,让大楚朝撑过这一场劫难。
此时正是大雪纷飞之时,又是两军jio战,城中的百姓没有等不得的事情,是轻易不会在街上行走的,免得被巡逻的shi卫擒住盘问。
但在漫天飞雪中,有两个年轻人走在大道上,向着浩然庙一路行去。两人手中提着香烛素酒,看起来是要去那浩然庙中祭拜一番。
“你说说你,你难不成不知道东来的口味的么他向来不喜饮酒的。你这一坛子素酒倒下去,指不定东来便要跳脚骂你。”
风雪中,一个年轻人看看手中提着的素酒,摇了摇头,然后向着身旁的年轻人说道。
“祭祀之礼,理应如此。”这年轻人看起来是个沉默寡言的xg子,只说了一句话,便不再做声。
“是啊,祭祀之礼。”
先前说话的年轻人眼看着就要到了浩然庙,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一些。他抬头望望天空,然后低声说道:“君集,我总是不信。我就是不信,东来就这么轻易的死在了那些地底魔族手里。”
“地底魔族么,听起来名头吓人,但是咱们也不是没有同这地底魔族打过jio道。你说说看,东来在燕州杀了多少地底魔族那些个比他厉害的多的多的地底魔族,可有哪一个让东来吃了亏了的”
“我不信。”
“噤声。”
侯君集停下脚步,浩然庙正在眼前。他咬了咬牙,然后低声说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先祭拜了东来。”
“东来”两个字在他喉头转了几转,终于还是艰难的从他喉咙中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