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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安。”

从前她在他面前不用讲那虚礼,现今,她再也不敢自持他对她的感情就骄纵放肆。

因为若要认真探究,这感情也许不过是假象,镜花水月一场。

萧珩见她端端正正给他请安就心头郁躁。

他就不能见她。

见任何一面都能让他失去正常判断力,维持不住平稳。

从前认为她心里有他,只觉满足得想将全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包括他性命,都能让她随手拿去。

现今知道她心头隐藏着别的男人,只想毁灭这天下,与她一道同生共死,生世纠缠,永不分离。

正是认识到自己心头有了魔念,才克制住自己转移注意力,再不在她身上废心神,以免铸成大错。

“虞丫头,快别多礼,来祖母这里。”太皇太后见孙儿冷绷着脸也不出声,连忙招她过来,握住她手轻拍,“今晚让厨房做了不少苏浙那边的菜式,你指定喜欢,来,咱们去用膳。”

转至席上,一排排宫人流水一般呈上各种丰富菜肴,很快就摆满了整张白玉石桌。

南虞一眼就看到了其中有一盘是熟悉的红烧鲫鱼煨笋片,不由得往萧珩那里望了一眼。

在江浙的那个时候,她与他之间尚算是恩爱。

她对他放心依赖,就卧在他怀里,喂了他笋片让他尝,他说,她若喜欢这道菜,以后就令人从那边儿采鲜笋,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她同他之间,再也不会这般好了。

南虞鼻子微酸,掩下情绪笑着和太皇太后道谢,“祖母您费心了,都是我爱吃的呢。”

“那就好,那就好。”太皇太后如何看不出她眼底已泛起了潮意,一叠声道:“吃多些,年纪轻轻的,可得把身子养好了来,这再清减下去,可就不康健了。”

这丫头这一个来月,越发清瘦了,这样下去,就算阿珩给了她恩宠,也未必能顺利怀上子嗣。

还是得好生补一补。

萧珩闻言就朝她打量,见她小脸果然清减许多,忍不住蹙眉。

也是见到桌上有红烧鲫鱼煨笋片这一道菜了,也不知想起些什么,顿得一下,便抬手给她跟前的碗仔细布置起菜来。

率先夹的便是这笋片和鱼肉,“你喜欢吃的,尝尝味道,味道不对,我派人到江浙寻个手艺好的厨子,以后专门给你做膳食。”

南虞听着他这温软而宠溺的说话,一如从前,似乎二人之间就从未曾有过隔阂,眼眶彻底就红了。

太皇太后见孙儿对南虞的态度转好,心里松得一大口气,到底还是要制造些机会让小两口好好相处才是。

感情就是要靠培养,这十天半个月都见不上一面,再好的感情也要淡了。

晚膳过罢,陪着祖母喝茶消食说上一会子话,二人便被赶着出了来。

树影和八角宫灯在夜风里摇曳,宫阙四下清净,花园里白玉石阶与荷池一线牵,

萧珩屏退得长长一串跟随着的宫人,与南虞缓步往她的长乐宫走。

越过瑰花园,却见一身穿白纱鲛绡的美人正立在一槐树宫灯下静等着。

南虞远远望到她臂间伏着的琥珀色鹰鸢,便知道她是谁了。

她脚步顿停,望住萧珩,“这阵子,你都歇在凤凰宫么”

145 第145章 知道后悔了,嗯她脚步顿停,抬头望住萧珩,“这阵子,你都歇在凤凰宫么”

萧珩略侧身,目光紧套牢于她小脸上,似是要将她神色之间所有的分毫变化都通通纳入眼底。

“怎么,你就管得这么宽”

“萧珩,我该同你说的话,都已说过了。”南虞心里慌而凉,声音却平稳无波,“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他若对她不是真心,或有了别的女人,她即使是死也要想法子离开么

萧珩晒笑,俊美无俦的颜容,一双深眸竟腾浮得几分野蛮痞气,“这天下都已是我的,你还能到哪里去”

“南虞,你就死了这条心,既已是我女人,无论生死,都得是我的人。”

南虞仓惶后退得一步,“你从前对皇位素来就不热衷,你告诉我,是因为老皇帝的无度逼迫,为着这天下安稳,才动手夺权,还是因为上了位就能肆意弄权,囚禁住我再无人能管你”

萧珩听到弄权、囚禁这类的字眼,心头顿起暴怒。

声音一沉,警告之意已是明显,“南虞别以为我能为你发疯,就能随意作践我感情,在你看来,陪在我身边,竟就成了囚禁”

“作践感情”南虞眉眼敛下,忍不住讽笑,“你这阵子若歇在凤凰宫,我与你之间那所谓的感情还用我作践你自己已作践没了”

她话音方落却就被他大手倏地伸来,一把狠力拽紧了她胳膊,“你没把心给我,还不允许我去宠幸愿意把心给我的女人这是何等道理”

南虞先前还保留有一丝希望,能听到他否认住在凤凰宫。

现今闻听他这话,她心口处蓦地就痛起来,他竟当真已宠幸了那帝姬吗

想起他与那帝姬在那凤凰宫里会有的恩爱,心头越来越加剧的疼痛感觉,逼得她整个人窒息、浑沌,眼前已渐是泪雾一片。

“萧珩萧珩。”她哽声一连唤他名两次,透过泪影望住眼前已模模糊糊的他,只觉自己低微到了尘埃里,祈求,“别这样对我,告诉我,你没宠幸过她。”

萧珩目光晦涩,手松开她胳膊,抬去以指腹轻揩着她已滑落脸颊的晶莹泪珠,“知道后悔了,嗯”

“阿珩。”娇糯的一声叫唤传来,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虞念凰撒着娇,“我等你许久了,你怎地这么晚都不回凤凰宫。”

她等他,回凤凰宫。

南虞僵怔住。

这话便已是证实,他确实歇在了凤凰宫,每晚是要回去歇息的。

不知僵然木立了多久,南虞猛地推开他手,一连后退上好几步,以手背抹得一把脸颊上凉嗖嗖的泪水。

神色已渐转漠然,端端正正给他曲膝施礼请辞,“陛下,是臣妾礼数僭越了,臣妾这便退去,不打扰陛下与美人雅兴。”

“皇后娘娘不必自责。”虞念凰大度而贤良,娇然一笑,“这阵子阿珩没能陪你,是我这边拖着他了,倒是我的罪过。”

“何来罪过。”南虞淡漠一笑,“陛下乃天下之主,他的喜好即是天理,他若喜欢,往后一辈子都可以陪着你。”

“无事,臣妾便退下了。”南虞再朝萧珩那里略施一礼,转而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阿珩,咱们回去吧。”

“我给你亲自备下了甜汤和小点心,里头加了梅子肉,可消食解乏。”

南虞快步走远了。

沙沙吹得树影婆娑的秋风,仍是将那帝姬的娇言糯语隐约传送至了她耳际。

她只觉自己似乎被掏空了一般,尤如一具丢了灵魂的空壳子在行走,眼底酸涩疼痛,却连一滴眼泪都已挤不出来。

不知道漫游了多久,恍恍惚惚回至长乐宫,由着两个惊疑不定的丫头子折腾给她泡热水澡,梳洗一番,再送至床榻,她仍是手脚僵木,整个人浑身上下俱是冰凉的状态。

她强迫着自己入睡,可每每睡至一会便会给惊醒。

只觉自己后半生许真的就如那相师述言,半生孤苦无依,困病亡凰之命。

这一辈子,她仍是连夫君都没能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