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事眼睛一转,煞有介事的示意他小声点。
但明显他自己并不介意周围人听到只字片语,甚至他很享受周围人投射过来的好奇目光,这种瞩目让他得意洋洋。
这肯定是幅灵画但郝富贵心里并没有很激动,上次灵绘阁拍卖的灵画只是一幅普通灵画,这次没准也是。
就算是幅带画境的,他也买不起,于是心态就练的越来越淡定。
孙管事已经和掌柜从灵画聊到了古玩,两人一个吹一个捧,直到茶馆又来了熟客才作罢。
郝富贵吃了一碟点心,肚子还是饿,估计是茶喝多了。他思忖着少年秦五就算躲在这儿,短时间内也不会露面。
这事肯定不算完,他不找秦五,秦五或者黑衣人们也会来找他。所以不如干脆光棍点以静制动,反正他什么都能舍,大不了跑路去别的地方待着。
郝富贵结账后又去北街吃了个馄饨,才慢慢悠悠回了家。
刚上楼打算躺会儿,楼下便开了客人。清脆的铃音再次响起,他使劲搓把脸,打起精神下了楼。
郝富贵一向不耐烦在楼下守店,便在一进门的桌子上放了个铃,有客人来便会按响铃。
“您好,请问看中了哪幅画”郝富贵笑眯眯的打量着来人。
眼前的人一身白衣,面容清俊,看起来像位翩翩公子。
郝富贵对敢穿一身白的人,一向佩服。小时候看武侠片,大侠们都是一身白衣打架泡妞,风流倜傥的甭提多让人羡慕。
这里的人穿衣大多是灰黑一类的深色,浅色系也是各种明度的浅灰,听说京城的达官贵人们才最喜穿白。
白衣男子的衣服衣料精美,一看就不是大路货。还有头上的玉饰,看成色就价格不菲。
“如果我说都看中了呢”白衣男子背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是小店的荣幸我先给您报一下价,您觉得合适我就全给包起来。”
郝富贵故意笑的谄媚,把油滑又市侩的小店老板形象演绎的入木三分。
白衣男子轻蔑的撇了他一眼,倨傲的一摆手:“不必了,价格随你开。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要亲眼见一见这位画师”
郝富贵面上作为难状,心里却盘算着怎么应付过去。
“抱歉这些画只是寄卖,画师并不在这里。”他希望这个理由能搪塞过去。
“寄卖这些都是青藤先生的作品吗”白衣公子挑眉看向郝富贵。
郝富贵听的眼皮子直抖,他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
“不知您从何处听来青藤先生的名号”郝富贵诧异的问道。
“不是你在黑市说的吗”白衣男子又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望过来。
郝富贵郁闷了,原来是一路从黑市寻到了这里。
这可难办了,他正踌躇着要不要打死不认,白衣男子又说话了:“你可别想着糊弄我。”
郝富贵一头黑线,嘴上应付着:“不敢,不敢。”
“你既不想说,我也不爱为难人。这样吧,你做个中人,我要向青藤先生下单”白衣男子改口说道。
“下单”郝富贵瞪大了眼,灵画他还没学会呢,怎么接单
“只要这单成了,以后青藤先生的习作有多少我买多少。”白衣男子又抛出了个诱饵。
“这个短时间内恐怕办不了。青藤先生人在京城联系不便,得需要些日子沟通询问。”
郝富贵本着能拖就拖的精神,先应付过眼前再说。他预感麻烦已经临近,指不定白衣男子再来的时候他已人去楼空。
白衣男子审视着他,似在判断他说没说谎。
郝富贵一脸真诚,面带微笑。
白衣男子犹疑片刻,一挥手郝富贵的画就卖了个高价。
郝富贵麻利的把画打包好,那人临走还留了个联系地址。他乐颠颠的送走了这位财神爷刘公子,转身拍拍脸,笑的腮帮子疼。
白衣男子的订单暂且按下不表,郝富贵最近总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但他一点都不怕,很有耐心的等着人家找上门。
这天,他闲来无事便又跑到了灵绘阁北街的茶馆。
茶馆里人不少,郝富贵找了个角落点了一壶茶和一盘瓜子。隔壁桌正聊的火热,凝神一听果然是个大消息。
据说灵绘阁最近要办画展,展出的作品除了京城大师们的新作,还有一幅名叫仙子沐春图的灵画。
郝富贵一听便知道,这就是上次库房孙管事吹牛提到的那幅灵画了。
这次展出据说不再限定身份,买票就能进。郝富贵心中一喜,这下不用琢磨没请柬怎么混进去了。
茶馆里跟郝富贵一样听的心中火热的不少,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来。
郝富贵也从他们的讨论中得知了更多信息,比如这次画展还包括了一个古玩的小型展,作品展出三天后便会举行拍卖会等等。
他对别人口中仰慕的某某大师不感兴趣,他最想听到的还是有关灵画的。
郝富贵默默记下了日子,这个画展一定不能错过。
第66章 鱼与熊掌
画展这天果然是人山人海,灵绘阁的安保差点被热情的群众破防。
郝富贵挤在人群里看热闹,估计灵绘阁现在正后悔票价定低了。
排队买票的队伍已经排出了三条街,这还是正经来看展的。门口还聚集着不少既不买票也不看展,纯看热闹的人。
人群熙熙攘攘,喧闹异常。街头小贩也都聚集了过来,买糕饼的、卖大碗茶的、卖糖葫芦和面人的,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带着过节才有的兴奋劲儿。
与外面的喧哗热闹不同,灵绘阁的三楼安静清雅。
一位白衣男子正坐在窗前,在跟一位灰衣老者闲谈。桌子上放着时令水果和茶,屋子里点着香。
“岳叔,今天看展的人不少啊。这次办展不止是为拍卖宣传吧”白衣公子笑着问道。
“呵呵,自然不是。”被称为岳叔的人爽朗一笑,压低了声音说:“贤侄,这话我只跟你说,京城画院要有大动作了”
“跟灵画师有关”白衣男子惊诧道。
“是啊,灵画师青黄不接,周院长头发都愁白了。”岳叔捋捋胡子叹道。
“岳叔您可真爱玩笑,周院长的头发哪是愁白的,分明是年纪大了自然白。”白衣男子笑道。
“也是,周院长今年也快六十五了。就算比平常人老的慢一些,年纪也确实到了。“
他接着叹道:”周院长待不了两年了。接下来,就是赵副院长的天下了。”
听他语气里似有无限感慨惆怅,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也沉默了下来。
展厅入口处,郝富贵擦着额头上的汗,看着身上被挤得皱巴巴的衣服相当无奈,看个展也太不容易了
不愧是画的世界,这里的人果然对艺术很狂热。
他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棉麻质地的上衣已经皱的像块抹布,这下只能靠气质了。
展厅门口的安保非常严格,不能佩戴刀剑匕首,不能带火石等易燃物,甚至身上有棱角的金属饰品都恨不能让人摘下来。
郝富贵耐着性子过了重重安检,终于进了展厅。
展览一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