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一动不动的坐着,心中无尽悲凉。
流沙啊流沙,你知不知道,你的血是冷的,你的体温,根本温暖不了我。
她同情他,也同情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的命运,终究是不得好死。
后来时玉儿在男人怀里睡去了,海风那么大,她却完全感觉不到寒意。
他的血是冷的,但对她的心,从来没有冷过。
他想告诉她,他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倾尽一切,然而她从来都不需要他。
他就这样静静的搂着她的身体,陪她一起游过陌生的海域,陪她一起孤单的面对不属于他们的全世界。
二层甲板上。
老人静悄悄地站着,眼睛从未离开过一层甲板上的“两个男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在别人的怀里,竟然能睡得如此的安心。
她难道已经不爱他了吗
韩爵之开始怀疑,开始自卑,她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所以才会在别人的怀里微笑,才会对别的男人露出如此无助的神情
不知不觉,夕阳有些变红了。
一层甲板上,流沙忽然将时玉儿抱起来,转身往回走。
走了几步后,抬头看向二层甲板上的男人,投去一个胜利的眼神,却没说什么,走了进去。
韩爵之将目光收回,目视着前方,心情变得沮丧。
魏龙和陈天宇默默地走到他身后,前者开口劝道:“少爷,你已经站了半天,回去吧,小心感冒。”
韩爵之倏地转身,从楼梯走下一楼甲板。
走了一会儿,回到房间里。
刚坐下来,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千千打来的。
韩爵之将变声器关闭,这才接通电话,“做什么”
“少爷,小少爷发烧了,一直嚷着要见时玉儿,怎么办啊”
韩爵之微微蹙眉,“他在不在你身边”
“在呢,他还在跟我发脾气,甜甜圈劝他也劝不住。”
“把手机给他。”
“好。”花小千把手机递给撅嘴的小少爷,耐心劝道,“小少爷,少爷有话要跟你说。”
韩未及冷哼一声,接过手机,当头就是一顿骂,“混蛋爹地,你说过要把玉带回来的,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韩爵之沉声道:“你先告诉我,流沙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未及拒绝,“玉说了,不能出卖好朋友,流沙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不能说。”
“如果你想要玉儿回到你身边,你只能告诉我。”
“额”
小家伙犹豫了起来。
第661章 对她情深不负
韩爵之没有催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小家伙才松口,“流沙是个超级超级厉害的男人,只要有他在,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伤害我和玉”
“他平时喜欢做什么”
“流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欺负玉,然后玉欺负我,玉经常骂流沙是混蛋,但是流沙总是偷偷跟我说,他很喜欢玉。”
不用儿子提醒,韩爵之也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很爱玉儿。
“他怎么欺负玉儿”
“就是经常把玉关起来,不让她出门,还要玉吃很苦的饮料,还在玉身上扎好多针,玉老是骂流沙,还打流沙,但是她也打不过流沙,流沙就把玉绑起来,然后又叫医生来给玉打针”
小家伙越说越不顺,干脆讲了英文。
韩爵之听完他这番法语混乱的话,沉默了好久。
他几乎可以想象出来,她所经历的那些事。
原来这五年,她过得很痛苦,而那个男人一直在照顾她
曾经他伤她那么深,而那个男人对她这么好,她对他动心,很正常吧
正当他怀疑之际,小家伙忽然问他:“爹地,玉什么时候回来”
韩爵之道:“等她回去的时候,我会跟你打电话,你要听千千的话,把药吃完,不然到时候玉儿回去看到你生病的样子,她会不高兴。”
“噢,我会把药吃掉的,爹地你要加油哦”
“嗯,晚安。”韩爵之道了一声晚安,按照时差,这个时间段华国是夜晚。
听完小家伙说晚安,韩爵之才挂掉电话。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韩爵之做了个决定,倏地起身,走出房间。
魏龙和陈天宇欲要跟上去,却被他制止,“别跟着我。”
二人不得不留下来。
韩爵之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最后停在1101号房门口,按下门铃。
半响后,门开了。
流沙穿着睡衣出现在门后,唇角勾着魅笑,“何老先生,有事”
韩爵之沉声道:“她睡了”
流沙笑了笑,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
韩爵之又道:“我想知道,这五年她经历了什么。”
这个话题,让流沙脸上的笑容消散,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跟这个男人提半个字,但今非昔比。
有一笔账,他的确要跟这个男人算清楚。
流沙没有关门,走回房间里,为时玉儿盖好被子,然后才走出去。
经过韩爵之身侧时,说了一句:“走吧,在她醒过来之前,我不希望她看到你。”
韩爵之默不作声地跟上去,拄着拐杖走路的姿势,有些不稳定。
二人走到了甲板上,就在刚才时玉儿睡着的地方。
流沙双手搁在栏杆上,目视着一望无际的汪洋,夕阳已逐渐变暗。
韩爵之站在他身侧,一语不发。
一个身上散发着邪气,另一个一身正气,一正一邪站在一起,仿佛将光明与黑暗划清了界限。
流沙静默了许久,像在回忆这些年,与她在一起的这些年。
“她把我骗去别的地方,结果被你打穿了心脏,惹了一身伤回到我身边,我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才把她的身体养好,如果不是怕她寻死,我不会把苟乐留下来”
第662章 你是她的信仰
当初苟乐出生时,流沙就想过要把孩子送回华国,好让她全心全意的留在他身边。
然而,他低估了她对韩爵之的感情
“我无数次想杀了你,但我不能这么做,你是她活着的信仰,所以我一忍再忍。”他咬牙切齿的说着,丝毫不掩饰他对这个男人的狠意。
韩爵之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脸上并无惧意,淡然道:“玉儿向往美好的生活,是你扼杀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流沙微微眯眼睛,怒视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你没有资格责备我,是你亲手打穿了她的心,而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韩爵之没有接话,对她的伤害,他承认,也不想逃避。
他来找这个男人谈话,仅仅是想了解她的过去。
流沙忍着想杀人的冲动,咬牙说:“玉既然选择跟我走,请你别再打扰她,这是我对你最后的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