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正荣带着人去了灯塔与烽火台,那边布置有重火力点,相信很快便能消灭追过去的活尸。”
谭真听完华海的汇报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船老大呢”
很明显华海并不知道船老大已经死亡的事实。
谭真示意藏锋放开他,走过去同华海低声说话。
从血缘关系来讲,老邢是船老大的侄女婿,华海则是船老大外甥女的儿子。
唐岩没有留下来听谭真与华海的谈话,同藏锋往外面走去。
将要抵达前门的时候,走廊尽头的房间响起一道枪声。
藏锋从后面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是老邢。”
谭真与华海还在低语,起居室的枪击只能是老邢所为。
唐岩很清楚这意味什么,摇摇头推开前门。
院子里的活尸已经被来自远处的枪声吸引过去,留下一地狼藉。
藏锋走到南边一口破掉的水缸前面,眼望灯塔与烽火台所在山头说道:“船老大是故意这么做的。”
厨房有密道,华海就是从那里进来。这说明胖子核弹在封锁线爆炸时船老大如果想走,有足够时间离开贝壳楼,然而那个人并没有这样做。
“这只老狐狸,死了死了还要阴我一下,比罗作明还要狡猾。”
他哪里不清楚藏锋话里话外的意思。
船老大本就时日无多,早一些死也是死,晚一些死也是死,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让自己的死更有意义些
要知道谭真带三人逃离地下设施时曾用密道里的电话联系过贝壳楼,船老大在知道三人平安脱险的情况下没有走密道离开,也就是说心甘情愿被房正荣杀死。
这么做为了什么为了让他成为丰岛内战的参与者
为了生意能够继续下去,为了美心罐头厂有海鱼供应,他必然要平息丰岛的事端,甚至于亲手杀死房正荣。
无论是出于“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一缕歉疚,还是生意需要,又或者与谭真的友谊,他必然要在丰岛诸般事务投入更多精力,当然不可能擦干抹净置身事外。
老邢说船老大晚年性情大变,脾气变得越来越温和,试着从自身开始拒绝冷漠。
是啊,船老大死了,没有主动下令杀人,自己还被房正荣杀死。
但是呢,船老大什么都没做便解决了丰岛的内部斗争,杀人的是熊猫人军团两位团长与谭真。他没有留下遗憾,将故去亲人托付给他的希望火种埋进废土,最后清清白白死去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唐岩连道三个“王八蛋”。
不过任谁听了都不会认为他是单纯地发泄愤怒,声音里还有许多复杂情绪。
“他就不怕我把丰岛一口吞掉么”
藏锋嗤笑一声:“依我看他巴不得你来做岛主呢。”
唐岩捂着腮帮子,一副牙疼表情。
丰岛是一座宝库不假,但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一份责任。
他做不到像30年前攻打丰岛的掠夺者那样杀掉岛上的原住民,把这里当一块无主之地来占领。
“就这样吧”
事情已经这样,胡思乱想也不会有改变,他摇摇头挥去脑海里的怨念,望向灯塔所在山头。
偶尔可以看到枪火闪耀,应该是高处部署的火力点在打击活尸。
就像老邢说的那样,再卑微的小人物也不愿意把命运托付到别人手上。
房正荣和手下人没有错,他们有理由拿起枪,以武力争取自己的未来。
而他作为船老大与谭真的朋友,也有理由为死去的人复仇。
他打量一眼hud显示的坐标,发送给高开。
大约一分钟后,北方渔船码头传来一阵轰鸣。
下一个呼吸,啸鸣当空而过,前方灯塔北侧外墙绽出一团猛火,大量砖石向外飞溅,整个建筑开始塌方。
紧接着又一发炮弹落下,遗憾的是打空了。
第三发炮弹同样打空。
第四发炮弹击中旁边的烽火台,黑云开成一个漏斗。
一段时间后,唐岩望着前方过火山头向高开下达了停止攻击的命令。
原本灯塔便塌了一截,现在只剩不到二层楼高的一部分还顽强立着,旁边的烽火台情况好些,勉强能够看出建筑结构。
火焰在夕阳下燃烧,不时有海风将它们吹弯腰,向着山腰漫去。
房正荣完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能够在这样的打击中活下来,那个人现在考虑的事情恐怕也只剩逃离丰岛了。
船老大希望谭真与房正荣能够和平共处,结果还是落得自相残杀的结果。
“我忽然想起曾华对你的评价嗯,老大终结者。”藏锋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唐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平常一脸蔫黄瓜像,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现在看来都是装的,这货记忆力好的很。
“你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藏锋丢掉烟屁股,用脚狠狠跺了几下。
“算命的说我的命很硬,克不死。”
“你是不是经常把天聊死”唐岩斜了他一眼:“真不知道1083号避难所的女监督者为什么会看上你。”
藏锋说道:“功夫好。”
功夫好功夫好
唐岩心想这人真不要脸。
其实他很清楚,藏锋之所以突然用轻浮语气跟他讲话,并不是闲着没事耍嘴皮子,只是不想让他为船老大、老邢、房正荣等人的死亡所困,让自己陷入负面情绪缠身的状态。
废土世界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死去的人轻如鸿毛,活着的人要学会及时行乐不,那是王将军的用词,应该是“苦中作乐”。
“嗯”
满含惊疑的声音将他惊醒,他顺着藏锋的视线看向天空,似乎有什么东西遮住了来自夕阳的光芒。
黑影与太阳几乎重合,就算穿着动力装甲也感觉很是模糊。
直到它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藏锋的电子眼迸出一道红光,举起了手上的勃森fn92式狙击步枪。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唐岩非常突然地走过去,按下他举起的枪。
“什么情况”
没有回答,唐岩只是紧紧盯着西方天空。
吱
尖锐的啸鸣在丰岛上空蔓延开,如一道音潮席卷全境。
谭真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