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寥寥数人,没想到却受人蒙蔽,她的面容越发凝重,她缓缓开口,“我今儿把众位夫人起来,确有一件事情要向大家交代。”
崔琼华的声音并不十分悦耳动听,反而带着一种沙哑,就像那风吹过光秃秃的树干发出瑟瑟的声音,同她秀美的外表并不相符。
众人见崔夫人口吻沉重,都不由聚精会神仔细聆听。
“因我识人不清,未能发现有贵女品行不端,反而大肆夸奖她剽窃他人之作,实在是我之错。”
这话一出口,众人哗然,崔琼华所赞过的贵女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她说的是近来之事,众人一听就明白了,静了几秒后,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崔夫人说的可是最近才声名鹊起的才女沈家七姑娘。”
崔夫人点点头,抬眸看了身边伺候的丫头一眼,把茶几上的一本诗集拿起来,解释道,“因我无意中得到这本诗集,发现前面几首诗同沈七姑娘以前做的那几首一模一样,我便心存怀疑,再后来沈七姑娘新做的这首咏梅诗,竟然和这上面的一首一模一样,如此我便知道沈七姑娘的才华全都是抄袭这本不知名但却可以流传于世的佳作。”
崔夫人说着眸中露出追悔莫及的神情,“我一生清白,最厌恶的就是这种行窃之事,可叹,最终是我识人不明,因我一句赞赏之词,让人打着我的名头,再外面行如此卑劣之事,今日,请众位夫人为我做个见证,我赞赏的是这本诗集的诗,而非沈七姑娘。”
那丫头拿出诗集另几本抄写本,递给众位夫人让她们翻看,果然见前面几首如沈幼莹做的一模一样,再往后翻,俱是些文采斐然,耐人寻味的诗篇,最让人吃惊的是这些诗作她们从来都未曾见过,好像突然冒出来一般。
崔琼华道,“这些诗篇都未曾流下名字,我反复考证过,诗篇的风格不同,便猜测是前朝隐士文人记载一些才华出众但不为人知的士子所留下的诗文。”
在座的夫人们多多少少学文习字,听崔琼华这么一解释都连连称赞,“崔夫人见识多,果然不凡。”
“没想到沈七姑娘年纪虽小,就有这样的心思,果然人不可貌相,多亏崔夫人发现这本诗集,要不然我们还蒙在鼓里。”
“就是,就是,我就说她才多大的年纪,就有如此才华,现在你们看嘛,可不是抄的,以后我一定让我们家的姑娘不要跟她来往了,免的沾染一身恶习。”
众人皆义愤填膺,七嘴八舌把沈幼莹损的一无是处。
其实京城里有些勋贵世家的夫人早就看沈幼莹不顺眼了,沈幼莹只凭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名满京城,把她们府上的贵女踩在脚下,这让出生高贵的夫人小姐们如何甘心。
大兴朝注重贵女们的才华,以前也有贵女在宴会上请人代写诗文,被人发现后,立刻遭人唾弃,贵族们对一个贵女的才华品貌要求甚高,一个没才华没品德的贵女如何在贵族圈立足,就算她出身顶级世家,在家里备受宠爱,所求娶的人家的范围也大大缩小,有远见的夫人们也不会娶这样一个贵女。
现在沈幼莹出了这么一件大丑闻,她们无疑是最痛快的,纷纷不掩饰对沈幼莹的厌恶之情。
“果然是旁支末等出生,尽干这些歪门邪道之事。”有夫人鄙夷。
崔琼华听了又道,“沈大人也是一生清白,他才学出众,从未做出污名钓誉,不知沈七姑娘的诗集是从哪里得到的,但我相信沈大人的人品,绝对不会容忍这等败坏门风的事情出现。“
崔琼华肯替沈齐安说话,实在是她的丈夫高渊极为赞善沈齐安说他明经擢秀,光朝振野,又通透豁达,极适合当官,她也曾见过沈齐安一面,实在不相信他会包庇女儿做下这等错事,沈齐安前夫人所生之女沈幼瑷,是由孟老夫人养大,规矩礼仪并无差错,可这个沈幼莹却是由徐氏养大的,而贵女们的规矩教养大多来自母族。
而徐氏这些年在外头的传闻虽好,但因为沈幼瑷的婚事就被沈齐安送入庵堂,只凭这一点,徐氏能是什么好的。
崔琼华的身份地位高,为人又素来严谨端方,她一开口替沈府说话,有人虽不满,在心里撇撇嘴,但都不再开口诋毁沈齐安。
这本诗集一经崔夫人传出来,立即在京城里引起轩然大波,何况沈幼莹所做的诗文传播甚广,在士子中间也引起了重视,沈幼莹的名声一下子差到极点。
第一百零七章 请罪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时间京城都在议论纷纷,那本诗集一出现就被当朝的几个大儒认定是可以传世的经典,沈幼莹做的那几首诗流传甚广,好多有名望的人都夸过,当时就有人怀疑那诗并非沈幼莹所做,现在一经证实,沈幼莹的名声一下子就变的臭不可闻。
沈府的名声也一下子就受到影响,沈齐安早已料到这件事,他对几个嫡子嫡女向来都是关爱有加,四个儿女中只对沈幼瑷有几分偏爱,一是由于沈幼瑷聪慧,二是沈幼瑷自小离开沈府,但沈幼莹从小也是由他亲自启蒙,他能给沈幼瑷的从来都不会短了沈幼莹,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沈幼莹竟变成一个自私自利,又贪念虚荣的人,自从沈幼莹全然不顾念他们的父女之情,编造谎言污蔑于他,他对这个女儿已经失望透顶,他能怎么教导沈幼莹,她在宴会上的所作所为,沈齐安都一清二楚,因此现在沈齐安只让人带话给沈幼莹让她好自为之。
在出事的第二天,沈齐安特地向圣上请罪,说自己治家不严,教女无方,导致女儿秉性不良,自请连降三级,罚俸三年来赎罪。
那些御史见沈齐安自己认错,在加上沈齐安平时与人为善,是一个八面玲珑之人,便歇了要参沈齐安的心思。
朝中大臣见沈齐安给自己的处判罚的如此严重,纷纷在心底骂了一句老狐狸,这事若开先例,把沈齐安连降三级那么以后那们府中传出去点什么新闻,也要照着这个罪判下来,他们可受不了。
因此沈齐安这一跪,这些官员们纷纷为他求情道,“沈大人公务繁忙,疏忽内宅也属无心之过,实在不能当这么大的惩罚,罚俸三年即可。”
有一位素来端正以铁面无私著称的严正清皱眉道,“此事传播太广,影响太坏,非沈大人罚俸三年就可以解决的,我看沈大人必须连降三级,方可平息此事。”
他一说话,朝臣面面相觑都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严正清铁面无私,一生的心愿就是做一个忠君报国的谏臣,当初皇上想要立丽妃为后,便是他以死相谏,在金銮殿上撞了个头破血流,被太后知道了,盛赞大兴朝有如此刚正不阿的谏臣实乃幸事,有这句夸奖在,圣上虽嫌严正清说话难听,但在朝中也给他留了一席之地。
有同沈齐安素来交好的大臣笑道,“连降三级未免太严重了,严御史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严正清掷地有声的说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沈大人连自己女儿的教育出了大问题,又何谈治国。”
四皇子李瑜温和一笑,“沈大人这些年对父皇忠心耿耿,对大兴朝也是尽心尽力,为了沈大人的一件家事怎么可能将沈大人降到一个五品小官,那天下人岂不是认为父皇心胸狭窄,也寒了这么多大臣的心啊。”
不得不说,四皇子这几句话说的极好,拿捏了当今圣上的心思,又说到了朝中官员的心里,也为沈齐安找了个好理由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