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甚至翘着脚特别温柔地摸了摸牧彤的头：“哎呀，别哭，别哭，你别哭啊小妹妹
这都劝了你一个上午了，咋就不信话呢
真的
不管丫头小子，你都是你爹独一个儿的闺女。
比那些个什么堂哥、堂弟的近了十万八千里去
就看着你爹的面子上，你那刁奶奶也不敢太欺负你”
“是
是么”
牧彤抽噎，特别茫然不自信地问：“可，奶说，哥哥弟弟才是能给牧家传宗接代的心肝宝贝。
我
我就是个赔钱货，能上学都靠了她老人家宽宏大量。
要不然”
“要不然她个锤子啊”
二穆暴跳：“东西两院，南北二屯的，谁不知道那老刁婆子是个心眼儿偏到嘎吱窝儿的
特么的拿着老儿子卖命挣来的津贴去养几个牲口霸道的瘪犊子，反过来虐待人家亲闺女，拿人家儿子媳妇不当一回事儿的。
就
就是亲奶奶身份，后奶奶做派
摊上这么个长辈，你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更倒霉的，是你还有个是非不分一个劲儿死愚孝的傻爹”
小小的人儿眉头紧蹙，做摇头叹息状，就心肠再冷硬的人看到了也必会被逗得展颜一笑。
可
这一幕看在牧远志的眼里就无疑是火上浇油，分分钟叫他已经窜天的怒火更上一层楼了好么
就想知道这到底是谁家的熊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坏心眼儿，居然挑拨他们一家子关系什么的，简直
简直就不可原谅
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再不好好管管，岂不是浪费了这么聪慧的头脑
这么自以为善良的熊样哎
可把二穆给气得，小身子一窜多老高。
指着牧远志的鼻子大声骂：“呸
我见过做贼的，就没见过你这么贼喊捉贼的
小爷辛辛苦苦一上午，课都没上帮你劝说想不开要寻短见的闺女。
你挺大个人过来了，不但半句感谢都没有，还上来就给我扣上一个恶毒的戳
恩将仇报，指鹿为马
人民军队就教你这么为难我这个五星红旗一角的”
“这”
不慎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牧远志本来就挺懊恼。
正想道个歉呢，结果就被二穆劈头盖脸一顿好骂什么的。
牧远志这一时之间，也是满满的下不来台。
而
对着牧远志就来了个哒哒的
对此，二穆就呵呵了。
见过做贼的，没见过贼喊捉贼的呀
刚支支吾吾地想要给自己解释了两句，二穆更犀利的讽刺就接踵而来。
“你什么你
是你看还是你以为
我看是什么你也别说了，说了也是一点屁用没有。
就能有，也只起到点儿叫你更丢人的作用
这
这个成语叫啥来着
唔
对，就叫于事无补
我哥上两天刚学的”
198翁婿大战
这
这特么的到底谁家破孩子
牧远志黑脸，拿出在战场上杀意纵横的眼神来。
就想着一招制敌，叫小欠儿蹬赶紧闭嘴别再说了，没见这三三两两的人群都往这儿聚堆儿呢
赶紧的个子散了得了，别整得丢人吧啦。
可
他想着息事宁人，问过二穆的意见没
问过打从他过来，始终一言不发只作怯怯模样的牧彤意见没
找都找不着这样闹大、闹僵的机会呢，他们
怎么可以轻易放过
就牧远志和二穆视线交锋的那一瞬，牧彤就从斜刺里冲出来，牢牢抱住了牧远志的大腿。
后者一愣，继而狂喜。
父女分别小三年，他这个当爹的都只能通过女儿跟她妈如出一辙的模样来分辨。
做女儿的却能认出他来，激动到眼泪汪汪抱住他大腿什么的。
这
这就是血脉的力量啊
激动得老父亲张开双臂，就想让闺女乳燕投林般地钻进他怀里给他抱抱。
偏小姑娘泪眼盈盈地倒是开了口：“对不起，对不起叔叔。
二穆弟弟也是为了保护我，才
说那么些个不礼貌的话
我，我替他跟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小孩子一般见识好不好”
万分怯懦的语气，满满恳求他放过臭小子的眼神。
还有那句生分到不能再生分的叔叔
简直就像是根根钢针，生生扎进了牧远志的身体、钻进了他的血肉。
再流窜全身，刺激得他心肝脾胃肾无一处不疼。
偏这时候，二穆还特别严肃地把牧彤给扯到了一边：“道什么歉啊，道歉
老师都说了，道歉是只有做错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我又没做错
满东西二屯的打听打听，谁还不知道凌家坝的牧远志是个假英雄、真狗熊
拼死拼活卖命，养的老刁婆妈、完犊子哥嫂和小完犊子侄子们一个个肥头大耳。
偏饿的自己老婆孩儿皮包骨，像从三年大饥荒刚逃出来似的。
啧啧
都有人说你是你妈捡来的弃婴，你那几个哥哥你爸有份儿，要不他咋对别人家孩子比你和你妈还好”
这
这话说的，牧彤都惊呆了好么
当时就特别焦急特别焦急地推开他：“你，你还不跑啊
本来我就是怕你打不过他，才假惺惺道歉的
你还说
不知道解放军叔叔最讨厌破车嘴嘚嘚嘚个不停，专扯人家闲事儿么”
“我实话实说还犯法”
二穆再跳，小炮弹似的一蹦八丈高。
特别恨铁不成钢地指着牧彤：“伟大领袖都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偏你和你妈跟一对儿包子似的，老老实实的认欺负。
告诉你爸，告诉大队，告诉公社
这么好的共和国，还能没有个说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