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速度行至河面中央,赶在苏婉容下沉之前,长臂一伸,将她的身子死死扣在自己臂弯之中。
捞苏婉容出了水面以后,胤莽没有半刻停留,带着她直接朝对岸的方向划行。今夜山中有风,水势实在过于汹涌,饶是胤莽自己水性极佳,带了一个人在身上,也只能在水面上勉强保持平衡。
这个时候苏婉容已经逐渐恢复意识,她先是依附在他的身上难受地呛出了几口水,随后瞧见了身侧的人是他,他都尚未吭声呢,她倒是先开始卯劲儿挣扎。
只是胤莽此时此刻却是无暇应对她的。现下这个形势,她再这么不知死活地胡乱扑腾,他撑不住她,届时他们二人都会一并淹死在这里。
“你他娘的再给老子动一下,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整个人给绑起来”
他忍无可忍,在她的耳边怒声喝了这么一句。
第054章摸着你的良心
苏婉容愣住,抬眼就瞧见男人凶神恶煞的模样,整个人本能地呆在了原地。
她不动弹,之于胤莽而言显然轻松了许多。这片河水虽深不见底,但横纵面积其实并不算大。托住她顺着水流漂流了没半刻的功夫,便来到了浅水地带。
苏婉容几乎是被他拎着扔上的岸头。岸上杂草茂盛却混了许多滑腻湿潮的鹅卵石,苏婉容来不及防备,落地的时刻腰臀仍是被摔得生疼。
她疼得皱眉“呲”了一声,随之下巴竟又是一痛。男人粗硬的指骨泛着方才河水里带出来的寒意,狠狠地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昂起了头。
“你不高兴,老子留你一人搁屋里清净。但凡你张嘴要点什么,老子有什么没满足你的到头来你就给老子大半夜的跳河里送死来了”
男人不知何时蹲坐在她的面前,整个人便像是浸泡在水里几天几夜,刚刚打捞上来的一般。浑身上下湿漉漉地淌着水。薄薄一层布料早被河水打湿,黏在胸膛上,于是便透出下面紧紧贲起的结实肌肉。
他显然已经是怒极了,胸膛随着粗重的喘息起伏剧烈。男人操着满口的脏话,恶狠狠地斥骂,肌肉一鼓一收之间,灼烫的呼吸就喷洒在在她苍白的面颊上。
“你摸摸你自个儿的良心,这段时日你在老子身边,老子除了口头上说点狠话,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不给老子碰,老子忍着不动你。你倒是好了,究竟有多看不惯老子,还是脑子被烂泥给糊住了你以为你可以逃的出去老子今天要是不来,你他娘的连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苏婉容有些被骂懵了,她直直凝望着胤莽气得通红的双眼,呆呆地怔了片刻,心里不由自主又开始发酸发涩。
这其实不能怪她,早在她下定决心冒险逃离离宫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意识到这并不是最好的决定。
她想出来的法子确实十分愚蠢,成功的可能性甚至一点也不大。可是救父心切,苏婉容内心有愁肠百结,根本顾不了别的。
虽人在这里,她的心早便飞去了太傅府邸。颠簸辗转了两日,路上无数艰辛险阻,后来被野狼围攻,险遭溺水,于这片丛林内两次九死一生。原本就并非寻常闺中女子可以承受的。
倘若今夜自鬼门关走了一遭,已经将她全身的神经紧绷到了一个临界点。那么此时望见男人宛若厉鬼一般,阴沉暴戾的凶狠面孔,他方才毫不留情地这一番怒斥,便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以为我愿意送死倘若不是你执意将我困在宫中,我会这般不要命地跑了出来我父亲有难了,太傅府的人都救不得他,我得回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藏在心中这么许久的事情,苏婉容此时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头脑一热便在这个男人面前脱口而出。
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甚至没有仔细考量旁人但凡是仔细推敲,其中处处都是蹊跷与怪异之处,譬如她明明身在离宫,数月不见苏太傅,如何知晓太傅遇难甚至危及生死。
苏婉容自己也不知到底怎么了,可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说出来了。她的下巴还被胤莽紧紧捏着,但身上的疼痛和不适原本及不过心中的无力与悲伤。
他待她怒目而视,她也咬牙死死地迎面盯住他。可是双目却不觉酸涩,冲出口的话愈是到了后面,愈是多了几分不难察觉的低哑哽咽。
孰料,听得苏婉容的这一番辩驳与控诉,胤莽气极反笑。他垂下眼皮,冷冷地看着她,像是在嘲弄她究竟有多么的愚昧无知。
“你的父亲你可晓得你的父亲苏太傅现下身在何处”
自这个男人口中听见父亲的名字,苏婉容微微一怔,紧盯着他的眼睛,她下意识捏紧了双拳。
下一刻,又见男人勾了勾薄削的嘴唇,讽刺地嗤笑一声:
“早在两日以前,我便派人将你的父亲接出了太傅府,此时就安置在薄岭山脚下的一处村庄,自有大片御林军在外保障他的安全。原本打算今次狩猎回来给你一个惊喜,你倒是有主见的很,待你今夜死在这片树林之中,赶着让你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到时看看他会不会因了你今日的一番壮举,感动得热泪盈眶吧。”
胤莽此话没有说假,这几日有意瞒着她,一则确实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二则前次二人闹成那般模样,苏婉容见都不愿见他一面。
第055章有点疼,走不成路二更
胤莽他一铁血铮铮的汉子,又不是没有脾气。磨不开颜面,也没有合适的契机,自然不愿轻易开口服软。可谁晓得苏婉容竟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以为自己是贞洁烈女了不成。宁愿偷偷跑出去连命都不要了,硬是不肯同他低头。
头一次掏心掏肝地对一人好,人不领情。胤莽气得不行,胸臆那团火几乎把他烧得快冒烟了。觉得此次的苏婉容必须狠狠教训,可垂眼一扫,却见跪坐在地上的小姑娘湿嗒嗒的一身狼狈,发髻也散了,咬牙红着眼眶望着自己,纤细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俨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德性。
一瞧见她这副模样,胤莽又跟入了魔障一般,怒火霎时间浇熄大半,更加恶毒难听的话,他便自然而然骂不出口了。
他松开了手,沉着脸自地上站了起来。此时夜浓如墨,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眉峰微皱。
之前一心想着找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脚程快,近三日的路程硬是被他缩减到两日不到。他的随从跟不上他,此时应当还在四处寻觅。
况且方才一时心急,跳河的时候,马也忘了栓,此时早便跑得没了踪影。
胤莽他自己一人也罢,苏婉容体力跟不上,夜路难走,此时不宜继续远行。
而就这样原地干等着他的手下寻到他们,再随着大部队一道儿回去,今夜看来,恐怕更是不切合实际。
现下已近三更天了,这处山脉愈是到了深夜,未知的危险便是愈多,方才的狼群便是一个例子。
距离苏婉容跳湖已经过了一段时间,野狼虽然暂且离开,可这里存留了人的气味,时候久了,不仅是方才那群,只怕会招来更多猛兽。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在这片林中寻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暂时躲避。待明早天一大亮,再循着原路返还,与他的侍从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