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娘娘的裙衫,便双双退开了。
倚翠和凝香退下了,苏婉容这边尚没能消气呢。就斜眸睨了他一眼,鼻腔里娇哼了一声:“你将我的侍女都给撤走了,待会儿我还要去前厅见人呢,谁来伺候我更衣”
娇滴滴的小姑娘软绵绵地靠他怀里,若是去问胤莽的意愿,他显然不乐意小姑娘现下去见任何一个谁的。可,就这么凝视了她一会儿,最后终还是让步了。
“你就仗着朕现下得意你,作弄着吧。”
胤莽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了,长臂微挪了位置,一只托住她的腿弯,一只扶着她的后腰,自己先穿鞋下地,然后顺势将她也给抱了起来。
后来是胤莽伺候着她更的衣,男人手粗,折腾不来繁琐复杂的宫服。说是由他伺候,其实也不过让他扶着,苏婉容自己穿戴稳妥罢了。
身上收拾整齐,又唤了倚翠和凝香进来。简单地梳妆打扮一番,苏婉容由两个丫头,一左一右仔细搀扶着,这才慢慢往凤仪宫用来待客的正厅走去。
最起初听说,有娘家人指明想要见她。苏婉容第一个想到的是,出嫁那几日,待她异常殷勤的五房姨娘。所以当她行至正厅,瞧见里面正坐着呷茶闲聊的,老祖宗,大夫人,以及二姑娘苏适雯这三个人的时候,确实有一瞬的惊讶。
但仔细琢磨一番,倒也是在情理当中。
徐姨娘毫不掩饰地想与她套近乎,攀亲戚。不曾想却被自己的亲生闺女全给搞砸了。当时南苑里因了五姑娘口误遮掩的胡说八道,将皇帝也给招了过来。闹成了那副样子,想来便是往后她亲自邀请,徐姨娘也是没脸进宫了。
可,若是要将这桩闹剧归根结底。这始作俑者还不是倚老卖老,故意给她难堪的老祖宗吗苏婉容以为,当日回门以后,不仅仅是这徐姨娘,想必连老祖宗这辈子也不想再同她撞上一面了。又怎会赶在今日这么个时候,特意带着大夫人和二姑娘,祖孙女儿一齐浩浩荡荡地跑来找她了呢
苏婉容当然想不清楚。毕竟祖孙仨儿一道儿入宫的主意,也是大夫人昨夜的时候忽然冒出来的点子。
却道那日苏婉容以皇后娘娘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回门。不出几天,上门给二姑娘提亲的人也来了,提亲的人是江南一带的商贾。堂堂太师府嫡女,配上一个商贩,如何想也是委屈了些。
不过听说这赵商贾乃是南方首屈一指的富豪,不过三十出头,人又生得相貌堂堂。
大夫人便想着,家底优渥,女儿嫁过去总是吃不了苦的。虽说老爷乃是当朝一品太师,却是个两袖清风的大清官,说不准到了往后,还有用得着女婿的时候。再加上自家女儿,也不是当初十四五六,刚出阁的姑娘了。年纪一天天往上走,这婚姻大事,可是耽误不得。
大夫人反复思忖,最后勉勉强强地替二女儿答应。又塞了点碎银,让探亲的媒婆回去问问那赵商贾,准备何时八抬大轿地迎娶她的女儿。
不是官门出生便不是官门出生吧。好歹是江南富豪,迎亲的队伍风光一点,总也不会太丢她太师府长房的颜面。
两日以后媒婆又登门了,大夫人拉着二女儿的手,高高兴兴地一道儿过去迎接。那媒婆却是吞吞吐吐,一脸欲言又止地道:“赵爷说了,赵爷娶的是偏房,侍妾进门,无需八抬大轿。待合好了八字,到时候送进赵府,二小姐的新房赵爷那边早便备好了。”
不给八抬大轿,甚至做不了正房夫人
大夫人听了这话,当即翻脸。
二姑娘苏适雯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过这会儿也无需二姑娘自己提了,大夫人怒从心起,直接催促着媒婆赶紧去男方那里退婚。她好好的一个官门嫡系女儿,生来就是官太太富太太的命,还没沦落到给一商贩子做登不上台面的偏房姬妾
旋即又塞了媒婆几锭银两,要媒婆替她们长房重新挑选一门更合适的亲事。
太师府长房夫人眼界高,这么来来回回的,也不是第一次退亲了。
媒婆面露难色,犹犹豫豫磨蹭了良久,才将银两给收下了。口中却叹气道:“夫人啊,不是我这个老婆子说。婚姻大事,确实应当百般谨慎。二小姐虽是官府出生,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可到底也不是刚出阁的姑娘了,再这般挑三拣四,小姑娘变成了老姑娘。将来提亲的人,只会越来越少,这男方的条件啊,夫人也便会越来越看不上眼。”
大夫人眉头一皱,嗓音不悦地道:“这些话,也是那赵商对你说的”
媒婆心道,这也是她实在,瞧见这夫人眼界过高,一径地挑挑拣拣,把姑娘最好的年纪都给耽搁了去,这才忍不住好心规劝几句。倘若真让她照实去说,赵商贾的原话,她倒是怕这对儿自诩清高的官家母女,颜面上挂不过去。
第021章 大夫人的如意算盘
媒婆有意照顾大夫人颜面,可人大夫人不领情啊。一径逼问,到了后面媒婆也不耐烦,索性一股脑地实话实说。
“这可是夫人你硬要婆子我说的,讲出来的话若是难听了,夫人也请多多担待一些。我也不瞒夫人,实话讲,以赵爷这条件,偏房小妾娶个十个八个的,原本不是什么难事了。除了夫人家,便是江南当地的知府小姐,都赶着抢着要嫁给赵爷呢。赵爷之所以找夫人提亲,其实是因为偶然的一个巧合,瞧见了皇后娘娘,也便是太师府原四小姐,在民间流传的画像。只是匆匆瞧看了一眼,那便是惊为天人。”
话音微顿,媒婆瞥了一眼大夫人愈来愈难看的脸色,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
“赵爷赶巧听说太师府,正值待嫁年纪的还有长房的二小姐。想着同父异母的出生,样貌上应当也有几分相似,于是才动了求娶的念头。可,讲句实话,二小姐这姿容确实端庄,但毕竟比不得当今的皇后娘娘。这才只纳作妾”
“岂有此理”
媒婆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大夫人怒气冲冲地打断。“我堂堂太师府长房的嫡女,岂有委身为人姬妾的道理这个赵商贾,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多了几两臭银子,实际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平民百姓咱们太师府瞧上了他,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那个江南知府又算个什么东西真真是没见过一点世面”
身为江南首屈一指的富豪,生意做成如今这副模样,赵爷早在十几岁的时候便是走南闯北地四处闯荡。倘若这赵爷是没见过丁点世面的平民百姓,那这个久居后院,大门不迈的太师府大夫人又算作什么了
再者说,普通百姓,或是那些刚起步的中小商贾倒也罢。如赵爷这般,生意早便做得风风火火,家大业大的,在官府那边自然也已经有自己的路子。原本也无需找太师府或是什么知府县令去依仗什么,对于一桩可有可无的婚事,何必把正房夫人都给赔了出去呢。
媒婆有自己的一番考量,所以对着大夫人横眉竖目的骂骂咧咧,她只是撇了撇嘴,面上打了个哈哈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