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娇嫩的嘴唇牵起了一抹姣好的弧度。“宫里的奶娘再如何有经验,毕竟比不上自己的母亲亲自去喂的。”
其实仔细算算,这一世的苏婉容嫁入皇宫堪堪两三年的时间。到了今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可是与从前那个还是太傅府尚未出阁的四姑娘相比,实在是已经变化了不少。
样貌还是待字闺中时,那个娇美精致的样貌,却隐约多了几分嫁为人妇以后难以言喻的风韵。那是被男人娇养在偌大华丽的后宫里,一点一点滋润出来的妩媚动人。乌黑的秀发如云似雾,轻轻拢在那里,衬得腻如羊脂的雪肌,愈发粉润细致。仿佛被充盈的汁水日夜滋养着的芙蓉花一般。
这会儿就见她敛眸,抿着粉唇轻轻地笑了。莹润白腻的双腮沁出一丝红晕,由内而外地透着一股初为人母的柔美恬静。
她这副样子,自然是极好看的。
明明早已经将她娶来身边,做了自己的女人。仿佛每每隔一段时日再仔细看看她,她都能愈发美上几分。美的让人心头涤荡,勾的刚毅的铁血男儿胸口都柔软了一片。
根本就不似人间能够长成的。
胤莽就这么定定地凝视了她半晌儿,直到对上她那双有些疑惑的潋水眸子,喉结缓慢地滑动了一下,终是略不自然地哑声问道:
“宫里的奶娘,如何就比不上了”
男人这一句话,并没有问的完全。苏婉容却听懂了,他这是在问她,宫里那些个有资历的奶娘,如何就比不上她这个做母亲的,自己身上的奶
“原本也是听旁人说的,道是奶娘喂的奶再如何充足,都远远比不上自己母亲身上带的。那些小时候喝自己母亲奶长大的娃娃,与奶娘喂大的相比,往后都更要聪明一些的。”
这种事情,无论怎么样,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自己生的孩子,总是想把一切好的都给她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等苏婉容这两天在月子里好好调养两天,身子骨松乏一些以后,她还是想自己去喂她的小团子的。
岂料当苏婉容笑容柔和地道出这一句以后,胤莽沉默了片刻,竟是缓声说道:“小团儿她毕竟是个女娃,其实也不需要那么聪明的。”
苏婉容笑容微滞。
她反复琢磨了几遍男人话中的意思,心里面就有那么几分不高兴了。
什么叫做,
毕竟是个女娃,就可以不需要那么聪明了
仿佛她费劲了千辛万苦,好容易生下来的,那个粉雕玉琢,惹人怜爱的小团儿,和寻常那些男娃娃有什么不同一般。
这话苏婉容不乐意听,也不喜欢听。
她是满心满眼地疼惜怜爱这个孩子的,旁人说她的小团儿有半点不好,她都是万万忍不得的。
第092章别气了,恩
“什么叫做是女娃就可以不需要那么聪明了眼下民风已经开放了,女娃也一样可以上女学的,若是肯下功夫,往后学问不定比男娃差。”
莫说宫里的那些皇子皇孙了,近几年间京中除设立私塾以外,其实也有专门供官家子弟参加的男学女学。当年的苏太傅虽然已经是正一品官员了,但苏婉容既是女子,又是个庶出的,按照规矩是没那个资格上朝廷设立的女学的。
苏太傅素来宠爱自己这个小女儿,私下拜访了操办官学事宜的几位朝臣数次。看在当朝太傅的颜面上,勉强通融一次,道是倘若苏婉容可以通过遴考,就破格允许苏婉容进入女学。
至于那苏婉容呢,也实在是个争气的。就是那些朝中官员家中闺女,都不能随随便便进的女学,破格遴选的题目,其难度自然不必多言。
谁曾想呢,苏婉容自小聪颖,从前也不曾参加过任何私塾,或是其他什么的,就靠着自己平日里积累的那些个学识,就这么顺顺利利通过了。
这一桩事情,当时在京城里还闹出了不小的一阵轰动呢。弄得太傅府其他几房庶出姑娘们,一个个眼红不已,可又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呢,就算同样给她们一次破格遴选的机会,她们能像四房一样,顺利通过吗
造成太傅府其他几房的羡慕,甚至妒忌,苏婉容本人倒是没觉得什么的。
原本也是,她当初想要进入官学,不过是真正对诗文感兴趣,父亲学识广博,可是毕竟政务繁忙,不可能时时教导她的。所以想要进入女学,同先生请教学问罢了。并非想要争个什么,比个什么的。
可是事情若是牵扯到她的小团儿身上,那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一个太傅府庶房出的姑娘,当年都可以顺顺利利考进女学。当初还在上学那阵,学到的学问,完全不比那些个官家出身的男儿差的。
而她的小团儿呢,那是皇家出生的金枝玉叶,正正经经的嫡系小公主。没道理她这个庶出娘做的到的事情,她的小团儿往后做不到的。
是以,男人说什么她的小团儿是个女娃娃,往后就可以不那么聪明了。
听进苏婉容耳中,就仿佛在说她的小团儿长大以后注定是个不成气候的,比不得其他的男娃娃。她心中自然是有诸多不喜。
旋即便是辩道:“我从前上女学的时候,也学到了不少学问的,就连学堂的先生也曾夸我资质聪颖。只要一心向学,男儿女儿都是一样,便是那些男儿家,不也有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小团儿眼下还小,你不能看她是女娃娃,就说她往后不会聪明。”
而另外一边,胤莽见榻上的小女人,好端端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皱着那双柳叶般细细的黛眉,说话的时候,清澈的桃花眼里隐隐带了点愠色。
特别是念着小团儿的名儿时,言语间实在冷淡尖涩的很。
像是一只护着小鸡崽儿的母鸡。
一只漂亮的母鸡
胤莽反应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苏婉容怕是会错了意,一时间哑然失笑。他挨着她坐去榻边,抬起手,粗粝的大掌揉了揉她柔软的脑顶。
“恩,朕的婉婉最是聪明。婉婉生下的娃儿,无论男女,往后自然都是差不了的。”
那嗓音低沉舒缓的,带着一点点笑意和无奈,像是在哄孩子似的。
苏婉容却觉得男人这个态度过于敷衍了一点,便不大高兴地抿了抿嘴唇,睨了他一眼,哼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