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罗安河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人脸上的神情实在太委屈无辜了,眼里也一片清澈,没有半丝撒谎的样子。可一定神,罗安河又觉得自己不瞎啊,这鼻子眉毛眼睛,整个浮玉县还能找出第二个来不成
又是妖怪的诡计
恼怒地捋起袖子上前,罗安河想抓她,可霍良愣是挡在他前头不让。
“你这是何意”罗安河不耐烦了,“再碍事,小心本官连你的捕头之位也一起免了。”
心里本就不太舒坦,再听这句话,霍良当真是忍不了了,沉声开口问:“宋大人何错之有楼掌柜又何错之有”
不可思议地打量他两眼,罗安河笑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质问本官”
“为官者为民为君,上坦荡对天地,下公正对苍生此乃入仕时必习之语。若今日大人是为公要捕了楼掌柜,属下一定听从。可眼下来看,大人以公权谋私欲,犯为官之大忌。”不卑不亢,霍良迎面直视他。
罗安河眼神古怪,伸手替他拍了拍肩上不存在的灰:“霍捕头,官职不高,话却不少啊懂得挺多”
楼似玉暗暗担忧,她若化了妖力与他们当街冲突,那便在宋立言那里交代不过去了,所以本是想装个柔弱伏个低,好以人类的身份想法子脱困,没想到霍良怎么就站了出来。
他一个小捕头,怎么去对付这种大官啊
第72章 侠肝义胆
不忍心地往前站了站,楼似玉张口刚想说话,肩膀却被霍良一压,又按回了他身后。抬眼看过去,楼似玉发现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站得直,腰脊挺起来,侧脸的轮廓显出两分刚毅。
像是斟酌了一二,霍良道:“大人既已夺了宋大人的印鉴,那不如就替他开堂问审否则,楼掌柜连个罪名也没有,卑职是不会抓的。”
“你不抓,还要拦着我抓”
“是,守护浮玉县百姓是卑职的职责所在。”
“那正好。”罗安河皮笑肉不笑地道,“浮玉县百姓死伤无数,你失职了,随她一起进大牢去吧。”
四周上清司弟子上前来就将他按住,后头的衙差们微有异议,可被罗安河一瞪也不敢多说什么。
“霍捕头,您这是干什么”楼似玉急了,“何至于被奴家连累
霍良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安慰她:“你我一起进去,倒是有个照应。”
谁要他照应啊楼似玉直叹气,眼睁睁地看着自个儿和他一起被押往大牢,几次想动手,都硬是忍了下去。
“你别急。”霍良低声道,“他们若当真强权压人,我有办法救你。”
“谢谢啊。”看了看他身上同自己一样多的锁链,楼似玉垮着脸笑不出来。他要是不进来,她还能自己偷溜出去,可他一跟着进来,她才是真的束手无策。
也怪上清司太狠,灭妖还不算,还总在朝廷里担着各种各样的官职,就算她想过寻常百姓的日子,一旦被他们揪住,不用法术灭了也能用官权压死。
牢房落了锁,罗安河走到栅栏外头,盯着楼似玉道:“内丹放去哪儿了”
楼似玉眯着眼假笑:“奴家不知。”
“进都进来了,还有什么好嘴硬的”他朝她扬了扬手里的断骨鞭,哼笑道,“想尝尝这滋味儿”
“未有罪名而用刑是为私刑”霍良怒道,“罗大人连王法也不顾了吗”
罗安河一鞭子甩在栅栏上:“在这儿老子就是王法,你有本事去荒州州府大人那儿告老子。”
不算重的鞭子将栅栏上头的灰都抖了下来,楼似玉呸呸两声躲开。他拿的这玩意儿对人来说不算厉害,顶多破点皮肉,可对妖却能抽打精魄,是个十分厉害的刑具。
可惜,她最不怕的就是用刑。
“罗大人好生威风,只是奴家当真冤枉,也不知该去哪儿找大人要的东西。”她浅笑,“若是屈打一顿能换来大人想要的东西,那奴家要是不介意受这委屈。可大人,您就是打死奴家,奴家也不知道啊。”
“对着它都还能逞强,你也是有本事。”罗安河捏着鞭子给她鼓了鼓掌,“就是不知道当真尝了苦头,还能不能继续这么厉害。”
“苦头就这个吗”楼似玉很是体贴地道,“太细了些,您要不换个粗点的打得解气,奴家也能得个痛快。”
还装呢罗安河冷笑:“老子这鞭子是专门打妖怪的,打人不疼,打妖怪一打一个准。正好咱们霍捕头不是心疼你么,用这个,你若当真不是妖怪,那我便伤不着你。”
“原来如此。”楼似玉松了口气,连忙问,“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用刑那”
这兴奋的语气,哪儿像是要挨打,活像是要去领钱了。罗安河分外着恼,挥手就让人把她提去刑堂。霍良紧张地看着她的背影,抓着栅栏招来相熟的狱卒,低声耳语两句。
宋立言正在庭院里悠闲地看着那一树树的桂花,不用他升堂也不用他看文书,养伤这几日,他舒服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
然而,一口香气还没吸进去,他就又听得宋洵的声音在旁边炸响:“大人,出事了”
头疼地闭眼,宋立言叹气:“你能不能过几天再同我说这句话”
“可是大人,楼掌柜和霍捕头都被关进大牢了”宋洵焦急地道,“牢房那边刚刚传来消息,罗大人似是要用刑。”
眼皮一跳,宋立言转身抬眼:“楼似玉进大牢我姑且能想明白缘由,霍良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护着楼掌柜,罗大人一气之下便都关进去了。”
“那他活该。”宋立言眼眸半阖,嘴角微微往下抿,“罗安河显然是不会放过楼似玉的,他掺和什么”
宋洵打量他两眼,小声道:“您就不去看看霍捕头与楼掌柜只算是有些交情,尚且如此袒护。大人与楼掌柜不是更加亲近若无反应,倒难免让她觉得薄情。”
“她敢在那么多人面前露出狐狸尾巴,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不但不跑,还敢回来,就表明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宋立言冷哼,“再者言,我本就薄情,她头一天知道”
这别别扭扭的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