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分。”
这还叫不过分楼似玉牙都快咬碎了,往年她生意最好的时候,一月交税也不过三十两,这可倒好,一个月没开张,愣是要她交一百两的税
身子往地上一跌,楼似玉凄凄惨惨地抬袖掩唇,哭泣道:“大人,最近的情况您也清楚,就算是把奴家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银子啊,奴家的跑堂小二还在大牢里,客栈也开不了张,这数额砸下来是要奴家的命那”
宋立言漠然地收回目光,不为所动地继续看文书。
旁边的宋洵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给楼似玉递了个眼色。
楼似玉一边假哭一边睨他,啥意思啊要她讨好这不是在讨好吗美人计苦肉计一起上了,他压根不吃这套,脸色这么难看,她哪里还敢凑上去
要不,凑上去试试
左右看了看,楼似玉从地上爬起来,殷勤地蹭到他身边给他添茶:“大人这几日也太忙碌了,奴家想请安都碰了一鼻子灰。”
宋立言翻了一页文书,皮笑肉不笑:“给本官请安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天啊,奴家每天都来衙门求见,大人不是不见客么”楼似玉撇嘴,“幸好有霍捕头,不然每回熬的汤就都浪费了。”
宋立言放下了文书,提起旁边的毛笔,将她手里的单子拿了过来。
楼似玉一喜:“大人愿意收回成命了”
重抄一份,将数额改成贰佰两,宋立言吹干墨迹将单子放回她手里:“交税或者封店,掌柜的选一样去做便是。”
第96章 奴家在意得紧
楼似玉:“”
她脸垮了下来,眉毛鼻子皱成一团,想把这单子糊他脸上又缺些胆气,质问的话都涌出嗓子眼了,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可怜兮兮地哼唧了两声,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眨巴着眼把单子放回他的桌上。
“大人,安乐街上新开了一家酒馆,闻着酒特香,听说那厨子手艺好,会做很多讨巧的好菜色,奴家看您这儿也忙得差不多了,可否赏个脸,一起用个膳”
宋立言平静地抬眼看她,讥诮地道:“楼掌柜,本官是上清司嫡系弟子,怎能随意受人蛊惑外出用膳,那岂不是连前人也不如了”
楼似玉被噎了噎,好笑地摇头,都这么多天了,这人竟还在生她那句话的气,记性未免太好了些,不过她又没法跟他犟,只能柔声道:“奴家当时那是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这话放在现在来说啊,那可真是臊着奴家了。大人这般英明神武和蔼可亲,哪里是前人能比的他们不近人情冷漠残酷,而大人您平易近人,就像一场绵绵的春雨,润泽着千万户百姓那”
旁边的宋洵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马屁给呛得咳了一声。
她立马扭头道:“瞧瞧,宋洵也觉得奴家说得有道理是不是咱们大人哪里会记仇记怨呢大人心宽如海又爱民如子,这世间人千千万,没人能比得上咱们大人一根手指头您就是那一月里最大的进账、钱袋里最沉的元宝、库房里最亮的金块儿”
宋立言好奇地问:“你库房里还有金块”
“没有,是在贵府的库房里偷看见的。”楼似玉老实交代。
轻哼一声,宋立言合了文书,靠在椅子上恹恹地将头别去一侧,楼似玉见状,立马拎着裙摆跟着绕去他面前,咧嘴笑道:“那酒家有香气四溢的醉酒鸡,奴家走在街上都能闻见。”
宋立言又将头别去另一侧。
她锲而不舍地跟着绕过去:“酒也有上好的花雕,没掺水的,又香又烈,喝一口全身都暖和了。”
这场面实在有些好笑,他得花好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保持冷漠的表情。余光打脸她这殷勤的小模样,他到底是有点心软,想着台阶都有了,那便顺着下了吧。
于是宋立言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去吃过了”
“是啊。”见他终于理会自己了,楼似玉兴奋地站直身子,双手一拍,“霍捕头为了回礼奴家这些天送的汤,特意在开店那日请奴家去吃过一顿,可好吃了”
“”
“”
宋洵绝望地抹了把脸,觉得自己总算知道狐族几近灭绝的原因了这就算是不想动手,也得被她气得想大杀四方。眼瞧着大人都快动容了,不提霍捕头是能少只胳膊还是怎么的
虽说这事本也怪不得楼掌柜,是大人自个儿闭门不见人,但是唉,冤孽。
“您怎么又沉脸那”楼似玉吓得原地一个小跳,双手拉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奴家说错话了”
“你没错。”宋立言皮笑肉不笑地去掰她的手,“错的是本官,今日就不该见你。”
她死死抓着他没肯放,脸上有些好笑又有些委屈:“风雨将至,奴家也知道大人心情不佳,所以没有强闯叨扰,可是可是这都好几天没见了,奴家着实想念大人,想看看大人在做什么,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大人就算不想看见奴家,也别总赶奴家走,奴家站在您背后成不成”
“像这样。”她说着就跑去他身后,乖巧地往后退了三步,小心翼翼地问,“这样可好”
不等他回答,她忙又补道:“大人不想出去也罢,就在这儿待着,等要歇息了,奴家再走。”
她是真的慌了,手足无措,站在后头乖乖巧巧的,像凡人小孩似的背起双手,眼角耷拉着,却还在觑着他,瞧着真像是化出了原形时候的模样,无辜又可怜。
也不知是哪句话取悦了他,宋大人的脸色可算是和缓了,轻哼两声将桌上的文书整理妥当,然后问:“那酒馆真有那么好”
“是呀是呀。”楼似玉飞快地点头,“奴家一尝那酒就觉得大人会喜欢,想着一定要带大人去尝尝。”
宋洵左右看看,及时地开了口:“掌柜的有心了,小的常听人说,这出门在外啊,要是看见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能想起一个人来,便是说明自个儿在意那个人得很。”
“你瞎帮什么腔”宋立言斥他。
宋洵伸手捂了嘴,朝楼似玉递去个眼神,后者飞快地反应过来,立马道:“奴家哪能不在意大人吃饭睡觉都念着呢,只是怕说出来大人嫌奴家轻浮。”
“你的确很轻浮。”宋立言没好气地斜她一眼,起身拿下屏风上挂着的斗篷。
眼眸一亮,楼似玉欢呼一声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使劲儿摇尾巴:“奴家与霍捕头不算深交,一起用膳难免拘谨,连酒都没喝两口,今儿跟大人去,可要好生吃一顿了”
“掌柜的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