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言忍不住垂眸,一边躲闪一边道:“说的是正气凛然上清司弟子,但有时真不如妖怪坦荡磊落,它们至少有的还有自知之明,而大人你,就像个嫉妒得发了狂的疯子。”
“这种话,你有本事拿去你师父面前说。”罗安河红着眼将双环冲着他的脑袋砸下去,“如果你还有命说的话。”
杀气卷起风来,连他浑身的炁都卷着恨意。宋立言冷眼看着,被束缚的胳膊突然臌胀起来,接着不教绳就“嘭”地一声被挣断,他抬手,浑厚的炁包裹掌心,竟是用空手接了他的雷霆双环,掌心抵在环上一转,耀眼的白光顺着铁环直接将罗安河的手狠狠震开。
武器之主被人就着武器震开,是所有修道人都明白的奇耻大辱。然而罗安河来不及发怒,他迅速点了自己周身穴位,脸色发白地掐住自个儿的人中,目光涣散了一瞬又重新聚集,再抬眼,他看宋立言的眼神就从愤怒转成了遏制不住的震惊:“你”
怎么可能有这么厚的修为不久前初见,他试探他的时候,他们两人的修为分明还在伯仲之间
宋立言收手,克制地捡起不教绳,一圈一圈地缠回了自己身上:“大人当真以为谁都可以做上清司的嫡系弟子在下不才,自小受位,每日的修为进益是各位师兄弟甚至师父的三倍,前一日可能与人伯仲,再一日相见,便是云泥。”
他说着,自己都轻笑了:“没有冒犯的意思,不过坦白而言,罗大人的天赋还真是差啊。”
罗安河:“”
结界外头的房间里,众人什么都看不见,正在窃窃私语。
宋洵在焦急地踱步,来来回回好不容易打定主意要拔刀破界,却不曾想那结界突然就自己散了。
“宋大人”
“罗大人”
一群人涌上去各自查看两人,意外的是,这两人身上竟然都没伤,可罗安河的脸色是真难看啊,像枯叶落在地上裹了一层干灰,颓败得几个弟子连忙给他号脉。宋立言倒是如常,看一眼欣喜的宋洵,低声道:“让厨房做一盘酥饼吧,我有些饿了。”
第106章 甜滋滋
宋洵见他无碍,笑着便应下,但还是戒备地看了罗安河一眼,有些不放心大人一个人留在这里。
宋立言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轻笑:“怕什么罗大人毕竟是年长的师兄,还能为难我不成”
罗安河听得眼角直跳,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毒那刚说完他没天赋,眼下又讽他年长,没天赋又年长,想来教训人还被人几招打得面子里子全丢了,幸亏他不是个薄面皮的,否则非得羞愤得在这屋子里触柱自尽。
这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哪有人修为长进能这么快的就算天赋异禀也不能一日千里啊,这不符合常理。
宋洵出门了,宋立言走到罗安河跟前,碍着手被捆着,只能将身子微微前倾,关切地道:“劳思伤神,大人若有什么想不开的,就且放着吧,总想也不会有结果。”
罗安河绷紧了身子,皱眉看着他,眼里又是恐惧又是不甘。
要是以前,宋立言是不会如此多话的,可他不巧刚被楼似玉那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气着了,自己憋着也是伤身子,还不如多说两句:“人就算是费尽心思,也不可能让夏虫明白这世上有冬日的存在,夏虫就活在夏日即可,不必强求。”
罗安河:“”就算是没有受伤,他也当真是咽不下这口气,活生生吐出口乌血来。
“大人”房间里顿时又乱成一团,宋立言嫌吵,转身就往外走。
按理说他还是个被囚之人,四处走动有所不妥,但罗安河没开口阻拦,其余人也不敢多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晃出大门。
酥饼出炉了,宋洵刚放进食盒,旁边就有人伸手将食盒提了去,与此同时,还往他空着的手里塞来一叠不教绳。
“我出去一趟,若是见山师兄问起来,就说我片刻即回。”宋立言甩下这一句,衣角自门槛上一扫就不见了人影。
宋洵傻眼了,看看门口又看看自己手里的不教绳,咋舌道:“谁胆子这么大,竟直接给大人解了”
“这旁人解不了的吧”厨房里别的拿菜弟子小声嘀咕,“除非是见山师兄亲自动手,否则谁解得开不教绳这东西霸道得很,就算是司内长辈,戴上了也得老老实实的。”
除非有人修为高过他们师尊。
一片淄衣拂过,被风吹得翻飞,路过的掌灯客栈大门紧闭,还是没有要开张的动静。
楼似玉自打从官邸回来就一直捧着脸在屋子里傻笑,林梨花还有古籍没查阅完,头一回觉得自家主子碍事,抱着一大堆卷宗就下了楼。二楼的穿堂风吹起纱幔,只剩了她一个人,可楼似玉不在意,只觉得今日的风都比往常动人,一连在软榻上打了几个滚儿,然后拿被子捂了脸闷笑不已。
这一世这人也太有趣了些,竟会脸红那么多年来一直波澜不惊的眼眸,头一回掀起了惊涛骇浪,竟比之前还更叫她心动。不过以宋立言的性子,被她轻薄了定是要羞恼许久,指不定下回再见,还要拿背对着她。
一想到他那表情,她就乐得直蹬腿。
房间里有异动,楼似玉敏锐地察觉到了,可她没想到的是来人动作极快,还不等她反应就压住了她的双腿。
心里一沉,她飞快地拉下锦被,脸上笑意消失了个干净,甚至已经露出了要迎敌的杀气。
然而,被子一落下,她看见的竟是一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
“你”
宋立言面无表情地压在她身上,一只手轻巧地捏住她两个手腕,扯出缠妖绳一圈一圈毫不留情地将她手捆住按在了头顶。他的脸离她很近,以至于眼底那点恼怒和凉意无法掩饰地被她看了个干净。
楼似玉慌了,扭了扭身子,干笑:“大人息怒啊,奴家今日冒犯了大人,可可那是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宋立言声音低沉地重复这四个字,嗤笑,“要多无心,才能失成掌柜的这般”
这是气死了要找她算账她打了个寒战,本着只要脸皮够厚就可以抹灭事实的原则,底气十足地辩驳:“就是无心之失,奴家想送大人东西,不曾想扑进窗台没收住势,您也知道当时”
话没落音,她住了口。
不是因为编不下去了,而是因为唇齿被人封了。
宋立言抬腿压着她的双腿,另一侧半跪在她的床上,整个人倾下来,吻住了她。不同于之前的矜持,他伸手掰住了她的下颔,近乎侵略地卷住她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