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可真是要我的命。”公子狠狠地亲她两口,余光一瞥,还是觉得下头不太对劲,再定睛看看,他变了脸色,将人一掀就站直了身子。
“宋大人”
宋立言抬眼看着他,脑海里搜了一遍,终于想起来了:“县丞家的公子。”
“哎,小的有眼无珠,怎么就没瞧见大人大驾”他扶着栏杆,脸上满是惧色,“这办案呢吧小的就不打扰了,这便告退。”
说罢,扭头就跑。
被他遗留下的美人儿香肩半露,慵懒地靠在栏杆上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发髻,眼尾一扫,眸子里映出下头那一身官服之人的影子来。
“好生俊俏的郎君啊。”鞋袜未穿她也不在意,倒是先冲下头抛了个媚眼,“妾身颜好,这厢有礼了。”
宋立言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朝老嬷嬷道:“带她下来问话。”
“是。”
楼似玉很久以前似乎提起过千秋楼,当时他还好奇是什么地方,眼下也不消多问了,明晃晃的勾栏青楼。这里头的女子大多不太正经,可不正经到颜好这样的,也实属罕见
她只着了肚兜和长裙,一袭红纱笼身,说是穿了,但一眼过去什么都看得见。旁边的宋洵脸红得要滴血,宋立言见的世面比宋洵少,看起来竟比他还镇定,只将眼眸垂了,沉声问:“你最后一次见张家公子是什么时候”
颜好痴痴地盯着他瞧,嘴里也没个好话:“什么张家公子大人,妾身伺候人的功夫那可是远近闻名,每日来寻妾身的张公子少说也有十几个,您问的是哪一个”
宋立言皱眉。
楼似玉也爱这么油腔滑调地说话,但不同的是,她是娇俏可爱的,而面前这位却是让他觉得像被湿淋淋的脏抹布搭上一般,不舒服极了。
“颜好,这是咱们的宋大人,你莫要耍贫嘴。”老嬷嬷斥了她一声,“大人问的是你前天伺候的那个腰间有羊脂玉的张公子。”
“啊,羊脂玉。”颜好失笑,“这东西妾身倒是记得,张家公子小气极了,有好东西也不肯赏给妾身,所以在亲近的时候妾身踢了他一脚,他负了气,径直就走了。”
“可有人证看见他从你房里离开”宋立言问。
颜好摇头,一双眼盯着他直眨:“大人可要去妾身房里看看”
宋洵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替他家主子摇头,这哪儿能去啊还不得白果子掉红泥里,沾染一身污
然而,宋立言竟是点了头,轻声应道:“好。”
第113章我也在等你
宋洵瞪大了眼。
他觉得大人应该很讨厌这种地方的,但事实是大人不仅跟颜好回了房、任她在身边死缠烂打,还去了前堂,点了两坛子酒看舞姬跳舞。
那舞姬是真会跳啊,一边舞一边将身上衣裳往下扔,旁人得个轻纱衣袖都阵阵起哄,他家大人往那儿一坐,突然就十几条颜色各异的肚兜飞了下来。
“”宋洵抹了把脸,心想幸好楼掌柜没来啊,不然也不知会不会将这千秋楼给拆了。
齐岷很快赶了过来,将尸体带回衙门,斜了一眼正仰头喝酒的宋立言,连连叹气:“我还以为师尊来能治治你,没想到反像是来给你撑腰的。”
宋立言遥遥举起酒杯朝他一敬。
齐岷拂袖便走。
颜好坐在他旁边,想靠近却有些畏惧,她伸手给他斟酒,眼里媚气横生:“大人气度不凡,瞧得妾身心动极了,若大人愿意与妾身春宵一度,那今日的账妾身来结也无妨。”
宋立言咽下酒,看也不看地问:“这账上能要多少银子”
颜好托着下巴娇笑:“妾身可是这千秋楼的头牌啊,喝这一坛子酒就是十两银子,再睡上一夜,那可就是百两雪花银。”
竟要这么多宋立言挑眉,突然有点心疼楼似玉,开个客栈忙里忙外的,一个月也就那么几十两的收入,在人家这儿,一晚上就顶她一个月了。
不过掌灯客栈还是比千秋楼舒坦些,酒就算掺水了也清冽,不像这儿的,一股子胭脂甜香,喝着不过瘾。
一想到那人打着小算盘的精干模样,他忍不住抵着酒杯轻笑。
颜好盯着他瞧,突然感叹:“要不妾身再贴些银子,大人与妾身好一场如何”
收敛了笑意,宋立言终于侧头看她,倒是没说什么,只将手里的酒杯递了过去。
这杯子他刚喝过,沿上还有唇温,颜好舔了舔唇,笑着就抬袖饮了,末了还忍不住叹道:“原先多是男人与妾身说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难得这一回,妾身想死在大人怀里。”
宋立言优雅地颔首:“成全你也无妨。”
丝竹管弦之声霎时凝滞,四周升起一片白障,飞快地在他们头顶合拢,外头的人只觉得眼花,揉眼再往那雅座上看,方才嘻笑饮酒的两个人,好像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颜好仍旧笑着,捏着酒杯摩挲自己的唇瓣,抬眼瞧着他。宋立言却是已经祭出了法阵,白光从她头顶落下,将她整个人都罩在里头。
宋立言眼里有些惑色,只一瞬也被抓住了。
她兴奋地笑道:“大人是不是奇怪,妾身为何不逃”
将红纱在指尖绕了绕,她扭动身子,颇有两分小女儿的娇羞:“妾身等了大人这么久,好不容易把大人盼来,如何舍得逃呢要逃也该是大人您逃才对。”
红色的妖气从白障四周爬上来,像树的枝条藤蔓一般蜿蜒攀附,交缠伸至头顶,在顶上开了一朵硕大的曼陀罗花,花苞一张,红色的泥浆倾泄而下,将两人一起淹了半个身子。
宋立言嫌恶地沉了脸,抽了獬豸剑去砍,可这泥浆软得不像话,一剑砍下去,连剑也被淹在了里头。
颜好却是一副来去自如的模样,涉泥朝他走过来,红纱脱落,她随手沾了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