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宇明朗朗乾坤一身正气，他的临场陈述和答辩是今天上午所有本科生中最有感染力的。
鲁国珍、孙二雄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沈奇笑了笑：“同学，我离开燕大好多年，也不是太清楚你的既往学业经历，我只能从专业角度出发进行评价，我问你一个问题哈，最早提出超连续性概念的数学家是谁”
“是英国数学家劳森，我在论文中提到了这点，并引用了劳森的一些理论。”何宇明对答如流，他对自己的论文十分熟悉，可以看出他是花了心思的。
“劳森之前呢”沈奇保持微笑继续询问。
何宇明的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没有了，最早就是劳森。”
沈奇轻轻敲击桌面：“是吗，但据我所知，劳森发表于1981年的那篇超连续性论文，其中的第11条引用，来自一位德国数学家，当然了，最早形成体系化理论这个成就属于劳森，然而我们不能忽略那位德国数学家做出的贡献，这位德国数学家叫穆勒，是我读研时的导师。”
“这”何宇明一时语塞，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卡壳。
“哦”鲁国珍和孙二雄也挺意外，日理万机的他们没关注过1981年的一篇论文中的一条引用。
啪
沈奇拿起何宇明的论文猛拍桌面：“何宇明同学，你牛，你最牛，连续函数为态射的超连续格范畴是卡特塞安闭范畴原来是你证明的，我得管你叫声师傅。何老师，请坐，请上座”
“我我我”刚才万分自信的何宇明瞬间吓尿，不知是真尿还是汗水，反正裤子湿了。
“你什么你，你把我导师穆勒的研究成果抄了一遍，穆勒那篇发表于1980年的论文是用德文写的，没刊登在英文期刊上，当时就没引起什么关注，这么多年过去了早被人遗忘，人们只记得功成名就的劳森，谁管那些默默打基础的数学工作者何宇明同学你很博学嘛，还懂德语。”沈奇说出了真相，他也不可能记得全世界所有数学文章的所有引用。何宇明正好撞枪口上了，他了抄沈奇德国导师的早期研究成果。
414章 人生就是这样
引用和抄袭的概念不一样，任何一个科研工作者都有引用经历，注明引用出处，没人会找你麻烦。
毕业设计抄人家的论文，这是相当恶劣的行为，其后果比编造数据更严重。
何宇明是撞枪口上了，穆勒在德国是个大姓，就跟中国姓张的一样普遍。
安德烈穆勒类似中国的张国华，就算同名同姓，谁又能想到安德烈穆勒是沈奇在普林斯顿读书时的导师
何宇明事前压根就没往这方面去想，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何宇明，你竟然抄别人的文章，并大言不惭说是你独立完成的，可气，可耻，可恨”鲁国珍、孙二雄气的跺脚，他俩差点被何宇明蒙混过关。
何宇明惊恐的直哆嗦，之前挥斥方遒的潇洒气质早已消失不见。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三位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何宇明被沈奇当场拆穿，他也没啥好辩解的，索性认错，坦白从宽以求答辩老师大发慈悲。
沈奇发完飙之后心平气和的说到：“何宇明同学，有个事情我不是太明白，你费尽心思找到一篇几十年前的德文论文，说明你很有耐心，你说你高考数学满分，说明你是个聪明人，要不你也考不上燕大。”
“一个聪明又有耐心的人，静下心来难道写不出一篇合格的本科毕业论文”
“咱们数院对本科生的毕业要求不算苛刻，把某一个基本数学问题论述清楚就ok了，又不要求你去破解千禧难题，或者解决国家重点科研项目课题。”
“何宇明同学，请告诉我，你的动机是什么有这功夫找我导师失传已久的论文，你自己写，也能写出一篇像样的原创文章了。”沈奇想要了解这位大四学生的真实想法。
“聪明反被聪明误，苍天大地饶过谁。”何宇明鼻子一酸，深深的忏悔：“抄袭是严重违反校规的事情，我错的很严重，我不仅抄袭，还说谎。”
“钱教授跟我不是太熟，经常和他深入交流学术问题是我编的。贪玩，我太贪玩了，玩到四月底，才开始找论文资料，这不来不及了吗，我就抱着侥幸心理适当抄了一下。”
“我之前不懂德语，这一两个月现学的，一边翻德文字典，一边刷a翻译软件，一边找德文数学资料。三位老师你们知道的，大多数的数学文章，不管它是哪国语言写的，最核心的内容不是文字描述，而是数学式子。我不用掌握太多德文词汇和语法，对着字典半蒙半猜就好了。”何宇明交待完了全部的违规经过，等待处置。
“同学，你太有才了，现学德语找资料。”沈奇发现这小子还是个歪才，何宇明抄的是穆勒的文章，他要抄米勒、曼德勒的文章，沈奇没准真找不出破绽。
老孙忍不住插嘴道：“何宇明，你小子有点小聪明，差点把我和老鲁都给骗了，你要脚踏实地写一篇论文，兴许优秀毕业生论文都给你评上了”
“我老孙最痛恨的事情就是欺骗，何宇明，没什么可说的，你继续读大五吧希望你能改过自新，记住这次教训。”
孙二雄掷地有声的痛斥，完事也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学生犯错了，咱们这些当老师的难辞其咎，钱教授出国访问期间，我负责你何宇明的毕业课题设计，我将亲自指导你，监督你在大五期间老老实实做人做事。”
“这，这这还真得读大五啊”何宇明肠子都悔青了。
诸如燕大这种正规的大学，毕业答辩一辩不过还有二辩。
二辩继续不过的话
这种情况是非常少见的，除非答辩老师跟学生有天大的仇恨，或者该生实在太渣，写的论文垃圾到不行，老师想帮都帮不上忙。
何宇明抄论文，这是态度问题，没有什么二辩了，再读一年看表现。
“没直接开除你就算给你机会了，何宇明，记过一次，你走吧，回去好好反省，明年今日，我们希望看到一篇原创的毕业论文。”鲁国珍代表院方做出总结。
何宇明苦恼的离开答辩现场，一时侥幸，酿成大错。
下午，沈奇、鲁国珍、孙二雄三人变换身份为博士毕业答辩官，两位数学院博士研究生参加答辩会。
有些胆子大的本科生敢玩火，读到博士阶段了，没人敢乱来。
两位老实做人、本分做事的博士研究生，他们的论文没有问题，临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