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不是真的会去投联邦的婚姻分配”兰瑟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已经多了几分怨念,“比起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为什么不看看身边的人”
严雪迟这才想起来,早些时候,自己真的说过。
到了年纪,就去投婚姻分配这句话。
当时虽然明显察觉到了兰瑟脸上摆着的不悦,但也没有多想
“是不是因为最初见面的时候,动作太过粗鲁了以至于让你觉得我是个很糟糕的人”
严雪迟想到了最初见面的时候。
算起来应该是第二次见面吧。
在酒吧里,特殊时期没有抑制剂,从酒吧里一路被抗到车上。
在狭小,密封的空间里,得到了初拥。
虽然之后很多年都没什么交集,但这件事严雪迟一直都没有忘记。
甚至连当初的感觉都记得。
“严先生是知道的吧,我不想仅仅和您做朋友。”兰瑟见他没接话,又一次开口说道。
嗓音虽然还是哑着的,但明显多了几分期待的迫切。
“我虽然长得不可爱,也不是beta但性格算得上好相处,也会做饭,还能养猫”兰瑟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看向严雪迟。
直勾勾的看着,似乎是在等待着回应。
过了良久,严雪迟才低声回答的道,“知道,我是听不清,又不是看不清。”
回答完之后,严雪迟便偏过头去,没有和他对视,也没有作答。
这个举动兰瑟自然是捕捉到了,一时间放在他脊背上的手也垂了下来,给了严雪迟从自己身上爬起来的机会。
得到了解禁,严雪迟自然是不会再在他身上压着,先是坐了起来,将剩下的药片和已经凉了的热水递了过去,没说话,只是垂着头,双手交叉抵在膝盖上。垂下来的鬓发正好挡住侧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先把药吃了。”严雪迟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的说道。
似乎再酝酿接下来要如何回应。
其实就这么吊着,或是不回应,感觉并不差。
但违背道德的禁忌感固然一时爽快,但严雪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严雪迟瞥了一眼,见着他乖乖吃了药,才有些迟疑的开了口,“你年纪还小一时好奇冲动,玩一玩不耽误什么。”
年纪小。
玩一玩。
这两个字眼像一把利刃,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比直接拒绝更能刺痛人心。
兰瑟攥紧了拳头。
有一瞬间,很想借着此处没人,就将他这么狠狠地按在沙发里。将矜持的外表彻底粉碎,禁锢在这块儿方寸里,手脚束缚住,让他看着自己,只能看着自己。
任凭挣扎哭喊,也要将他打上自己的烙印,然后丢掉所有的抑制剂,豢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然而这种冲动转瞬即逝,最终别说付出行动了,连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这种念头萌生的时候,兰瑟自己都嫌弃自己。
明明以前,连对方稍稍一个蹙眉都会心疼不已。
什么时候演变成了这种暴虐的心里。
“但是我玩不起。”再次开口的时候,气氛已经十分凝重了,严雪迟总算是组织好了语言,准备一口气说完,“要是早些年还在念书的时候,有人对我一点点好我肯定奋不顾身的去回追,”说到这儿的时候,严雪迟自己都笑了,“管他是什么结果,我肯定会试一试,但那是多年以前。”
“现在我胆子小,不敢了,真的承受不起。”“开始就害怕结束,还害怕结束以后的后续影响,要是再遇见个一言不合就下药”
兰瑟大抵也听出来了。
不是完全自己单方面的一厢情愿,而是对方在畏惧,没等他说完,先一步打断,“我和他不一样。为什么不能多相信我一点”
“我不是只想玩一玩,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严雪迟听完以后有点想笑。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认真的怎么认真如果没有猜错,霍克先生有婚约在身吧”说到这儿的时候,严雪迟整个人反倒是很平静,脸不红心不跳的,只是在阐述事实。
“没有。”
“是暂时没有,还是永远不会有”
一针见血的问题,兰瑟没有说话。
自始至终,对方一直都是清醒着的。
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婚约定下来之前,不管如何风流,都是被允许的。虽然兰瑟并没有这么做,但是在他的哥哥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是一旦确定婚约,这些行为就会收敛,直到完婚之后彻底断干净。多年以后提起来,婚前的叫风流往事,饭后闲谈的资本,但婚后的,就会人唾弃,踩在地上名声狼藉。
虽然说来不好听,但基本已经是贵族之中默认的规则。
兰瑟沉默了很久,“我会力排万难,所以能不能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
力排万难,好听话谁都会说。
“而且严先生和我相处的时候,也是愉悦着的罢拥抱的时候并不抵触,接吻的时候也会乖乖的,甚至还会”兰瑟说完之后,目光转向了严雪迟身上。
裤子穿的是贴身的款式,哪怕坐下来的时候会宽松一些。
但有些事情还是难以遮掩的。
“”严雪迟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只是把头垂的更低了。又拽过沙发上的外套盖在自己身上。
“严先生也是对我有好感的,为什么不能尝试一下什么都没有开始,怎么知道以后不行。”
“是觉得我哪儿做的不好吗我可以改。”
“要是这些话再不说你就和别人走了。”
说到最后,兰瑟的语气里已经多了几分哀求的意味。
听起来就觉得卑微,完全想不到说这些话的人的真实身份。
年少暗恋,匿名资助学费,偷偷用无人机将抑制剂送到宿舍,甚至连每年情人节的巧克力,可可豆都是自家种的。因为生长周期太长,不惜使用各种药剂让它早日结果。
花大量的时间练习手写,就为了送出的情书能工整一点。虽然最后写了上百封,都锁在抽屉里,一封也没送出去。
直到对方毕业的时候,要来了一张合照,就觉得之前那些幼稚却又辛苦的行为,都是值得的。
唯一做的过分的事情,也只有在酒吧的那一次。
兰瑟很后悔。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冲动,而是仗着身上的伤,让严雪迟产生愧疚多来关心关心自己,现在说不定连孩子都会跑了。
多年以后,好不容易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要说就这么放手,怕是后半生都活在意难平三个字之中。
他不甘心。
“严”
严雪迟这才转过身来,也平视着兰瑟。和他的目光相互对视,“不是喜欢就能解决问题的。”
“我真的不敢。”
兰瑟咬了咬牙,明显还想再说些什么。
还是挑明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