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常有的事儿吗少爷从小就招女孩子喜欢,不过也长久不了,就让他玩玩吧。”
陈溱鲠了一下,又笑着凑过去:“这次是真的我觉得是奔着结婚去的,两个人好的如胶似漆,我觉得要是姐姐不嫌亏毕业就结婚也挺有戏的。”
管家好奇地说:“我看不会,阿容,你对这事儿上心干嘛”
“您就不好奇,不打算问问”
管家笑道:“阿容,是你自己想知道吧”
陈溱叼着勺子,索性点点头:“是啊,我好想知道,但是他从来不告诉我,要不您帮我问问呗”
他故意做出失落的神情,原本明亮的眼睛微微垂下,阖成一个温顺得弧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家里人都很吃这一套,陈溱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管家脸上的笑意却收敛起来了,他像是了悟了什么,露出不忍的神色:“你对少爷”
此时夏初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陈溱一想到他要盘问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立刻垂下头认真喝汤,管家看着他垂下去的小脑袋,微微叹了口气。
夏初坐到陈溱对面,见他作鸵鸟状只觉得好笑:“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怕我”
陈溱讪笑地抬起头:“我行的端坐得正怎么会心虚是张妈的甜汤做的太好喝了,光顾着喝汤我都没发现你来了。”
管家在旁边一看,哪见过陈溱这么讨好人啊,眼睛亮得出奇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倦的模样让他心里难受了。
夏初修长的手指叩在洁白的餐桌上,陈溱觉得哪一下一下好像要杀进自己的肉里,顿时心惊胆战,深怕他突然发难盘问自己,慌乱之下只好去看管家伯伯:“这个挺好喝的,你快试试吧方伯。”
方伯有点一言难尽,在他看来这是活泼开朗的阿容在想办法让自己不那么窘迫呢,这么一想,他赶紧喝了一口,破天荒地迎合了一句:“是啊,挺好喝的,张妈知道你喜欢吃樱桃,特地加了樱桃汁。”
然后开始疯狂地将家里近来发生的一些事,山里又有妖怪在修炼了呀,那只妖怪寿终正寝了呀,京市出的动乱是哪个组织做的啊之类的八卦内幕,陈溱见他这么配合,顿时底气大增,一惊一乍地夸张回应。
此时,方伯眼中开始显露出心酸之色。
夏初看着桌上两个人一唱一和,挑着眉不作声,也不知道陈溱是使了什么坏,让老人家陪着他“晚节不保”给人当枪使。
夏初刚准备张嘴,陈溱便不动声色地打断他将话题岔开,一时间桌上三人各怀鬼胎,最后还是方伯的怜爱之心占了上风,单刀直入地向夏初问道:“少爷,我听说你是谈恋爱了吧”
陈溱这一下祸水东引总算起了作用,夏初明显愣住了。陈溱暗地里为方伯打ca,雀跃的不得了。
夏初瞥了他一眼,他才有所收敛。
夏初笑了笑:“是啊。”
方伯就是试一试,以夏初的性格,他一向是不太和家里人聊这些事的,如今愿意回答,他不禁怀疑陈溱说的是对的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又觉得有些可惜,旁边的孩子还傻傻地乐呵,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们。
“是个不错的姑娘吧”
夏初说:“还不错,是之前学校之间联谊认识的。”
方伯叹了口气。
“您叹气做什么”
方伯尴尬地笑了笑:“哎,这不是看着你们都大了吗想想时间过得还真快。”
夏初点点头,将目光转向陈溱,意有所指地说:“说起来阿容,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吧”
陈溱嘴角一抽,没想到夏初还真是能钻空子,这样也能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来,他心中一紧,脸上有些无语,只好磕磕巴巴地道:“我还小,学业重要额,没什么喜欢的人,没,没有。”
“怎么会呢,这么大了也是时候谈个恋爱了是吧”
夏初嚣张地笑了。
陈溱沮丧着脸,可以说非常无奈了。
“不,阿容还小,肯定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方伯急忙道,他声音一时控制不住,整个屋中的人都听见了,此时在座的几个人都愣了一瞬,要知道方伯虽然这几年年纪大了脾气温和了些,一直以来都十分刻板,像这种当着主人的面大声讲话的行为,违背了他的美学夏家虽然待下人宽厚,方伯又是伺候了几十年的,但是他自己却最看重规矩。
陈溱原意是想让方伯帮自己打打岔,令夏初无暇询问电影院前的事,没想到方伯这么拼还这么维护自己,一时十分感动,而夏初则眼睛微眯,顿时觉得方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而方伯,只是单纯想帮“苦苦暗恋”的陈溱挽尊而已。
吃完饭佣人将餐具收下去,陈溱飞快地钻空子溜到后山。后院的空地上种着高大的山毛榉,一路延伸向上,顺着石阶走上去可以看到伫立在山顶的神庙。上面供奉着山神以及其治下的作为守护着的夏氏一族的灵位,家中后辈每次远归之后过来祭拜是惯例,陈溱此时正好想躲避夏初的盘问,便顺理成章地上山了。
在山中修炼的妖精们听到陈溱回来的消息,纷纷沿着他身上的味道找寻过来,一路上陈溱不停地打招呼,等走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有些喘气。青翠修长的大树撑住宽阔长天,蔚蓝的天空上漂浮着洁白的云朵,不是有几只黑色的鸟雀划过。阴凉湿润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在不知不觉中抚平人心头的焦躁。
似乎有一股力量牵引着陈溱的身体,他像往常一样缓步走向其实恢弘的神庙,在整洁光滑的木制台阶上跪拜,然后起身进去。这里一向有人打扫,屋内干净整洁,在蒲团上跪下虔诚地拜了两拜,便坐在一旁不知道该干什么。其实陈溱不是一个有特定信仰的人,这归功于他的第一辈子受到的唯物主义教育,如果不是因为一直以来的经历过于离奇,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