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阴影让他显得孤僻又纯真,他看见陈溱,淘气地勾起嘴角歪头看了一眼陈溱,陈溱打了个寒颤。
很可怕,真的很可怕。
因为夏初不在身边,没有人作为共情的桥梁,谢芳找了两台机器发射能量。大脑、胸前、后背、四肢都被贴上感应篇,由工作人员在外面的实验室调整两人的脑电波的频率和幅度,当两条线完全重合的时候,里面的两个人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梅雨季真的很难熬,被雨水打湿的校服怎么都干不了还泛着一股霉味。
年幼的z坐在靠边的窗台前,支着脸看着楼下半湿的球场上打篮球的男生。“咚”地一下外面一群人摔得四脚朝天,苏竞站在人群里指着那些小脑衰弱的家伙们大肆嘲笑。一群人大大咧咧地坐在满是泥水的对苏竞骂骂咧咧,周围顿时爆发一阵狂笑。
他坐在二楼,也忍不住嘴角上扬笑起来。
“喂,傻坐着干嘛呢”
他惊慌地回过头,原本在楼下球场上驰骋的少年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校服的两个短袖被撸到胳膊上面,露出手臂上修条漂亮的肌肉,他身上都是汗,短短的头发也汗湿了,一茬一茬地翘着。出了一身汗的少年还有点喘气,一指顶着球,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又黑又浓的眉毛微微上扬,带着不可一世的神气。
明明外面天气阴寒,但是这个人就像个小太阳一样热烈。
z呆呆的,不肯示弱一样说:“我在发呆呀,无聊死了。”
“哦”少年夸张地踏步走到他面前,弯下身体将人逼得后背紧贴着墙,他弯下腰,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他用逗弄的语调戏弄他:“xxx,看得这么入神,我还以为你成了望夫石呢”
人越贴越近,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最后,眼前光一闪,嘴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到了。
又像蝴蝶一样飘然离开。
他顿时脸通红。
外面的传来喧闹声,打铃声,有人在走廊上奔跑嬉笑,身边的人早已不在意,正大光明地从他身边踱开走向人群和他的兄弟们嘻嘻哈哈,但是却什么都听不见看不着了。
一种酸涩的心情从心底涌出,虽然他讨厌被这个轻佻的混蛋戏弄,但是渐渐地,轻浮的话听多了就有点信以为真了然而最可怕的不是说的人不在意,而是听的人听进心里去了。
学校的梧桐树特别多,夏天太阳炽烈时梧桐树长得枝繁叶茂,浓郁的阴影可以遮住所有的小道,今年的园丁没有那么勤劳,树枝越长越多越长越粗,多得像要压下来。
z倒比较庆幸他留下了这些枝叶,不然他杵着拐杖走路未免太不方便,还没走出校门就该满头大汗了。他的左腿摔骨折了,偏偏他是个左撇子,走起路来很吃力。
后面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到一张笑嘻嘻地脸。
“喂,小跛子,想得怎么样了”
z有些茫然,故作嫌恶地侧开身体继续走路。
他跟上来喋喋不休地教训他孤僻,最后恼怒道:“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用古怪的眼神回望他:“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给你留的小纸条你没看到”少年皱起笔直的眉毛。
他心里一慌,下意识地要回去找,等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在犯傻,上完音乐课的回教室的时候的确看到了几张纸,空白的带着字迹的一面朝上,他将它和草稿纸一起扔了,做值日的人估计早就倒完了垃圾,他总不至于跑回去翻垃圾桶。想到对方也没什么正经事要说,就直接问:“我没看到什么纸条,你找我什么事”
男生那双眼睛瞪得跟牛一样大,比牛还要倔,似乎觉得z在玩他,但还是认真地,带着点讨好的笑容说:“喂,做我老婆吧。”
他眯眯眼,身体晃了一下,啊,这太阳也太大了。
“啊”陈溱猛烈地颤抖,身体早过意识醒过来。
屋外冲进来许多医生,按着他做身体检查,陈溱虚弱地躺在双上,全身是汗,汗水沾在睫毛上腌得人眼睛疼。
“什么样”
“体征平稳。”
恢复意识,他在发现身边围满了人。他手虚弱地扬起,医生靠近将耳朵贴在他的唇边,陈溱焦躁地挥开,医生便离开床边露出一点空隙。对面床上的人被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宽大的亚麻长袍显得他瘦得出奇。被下了禁锢咒,他麻木地躺在床上,嘴唇微张着,两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就连做灵魂时的一点生机也消失了。
半晌,他终于能动了,陈溱此时已经坐起身,这次共情让他耗费很大的体力,他只想单纯地一个人待一会儿。z的左肩胛骨不受控制地抽动一下,这意味着他在刚才挣扎得有多么厉害,当禁锢咒效力减弱,“身体的肌肉”已经记住了他的行为模式。
原本以为他会发疯好好闹一场,但是他只是微微转过身体,将脊背弓成了一道弯刀的刀刃。
大概在无声地谴责:看到这么多,你满意了吗
、我竹马可能喜欢我37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带陈溱出来放松心情, 他站在走廊上, 回过头发现屋子里的z还没有出来,这不是他第一次和z共情, 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然而这段日子陈溱承受的折磨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更深地挖掘他的记忆。医生妹子很温柔, 陈溱说想喝水,她就急急忙忙地去倒。过了一会儿, 总算出现了个瘦长的人影,他被几个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垂着头往外走。
陈溱脑子不知出了什么毛病, 走上前去叫住他。
警卫见是陈溱,便点点头,陈溱说:“能让我和他单独待待吗”
警卫面面相觑, 最后说:“就一会儿, 待会儿我们来带他,你也别忘了去做个笔录。”
陈溱笑了笑:“知道了知道了, 麻烦你们了。”
终于走廊上只剩下一个人了,陈溱鼓起勇气走上前对着低垂的脑袋问道:“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要杀他”
他问出这个问题时, 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很紧张。
z毛茸茸泛黄的脑袋歪了一下, 他冷淡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溱还有点被z的记忆影响,他觉得z很可怜,实际上他什么都没看到, 只朦朦胧胧地看到两个少年人之间的青涩感情,那时候的美好和如今的凄惨景象对比起来更显得讽刺起来,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你不是喜欢苏竞吗我看你在那些回忆里很快乐的,你们为什么闹翻了”
z漠然地叹了口气,大概是觉得陈溱唠唠叨叨地很烦人,陈溱上前一步,z往后退一步,最后退无可退贴着墙,冷淡地皱起眉:“我要回去。”
“回哪那个囚室”
“”
“陈先生,你真的很烦人,如果你们有证据就尽管处决我好了,如果没有,再过十天,你们就算想做点什么也没办法了。”
陈溱眯起眼打量他,脸上的表情完全变了:“我看监控的时候发现你总是用手指写写画画,你是在算日子吗也对,你对裁决司的制度很了解。”
z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表情很灵动,实在是不像一个与世隔绝这么久的人该有的神情,说实话,陈溱对他的改变感到很惊喜。
他说:“你放心,我没有录音,也不想诱供,只是单纯地和你聊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