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冷冷淡淡的:“是啊,明年读大学了。”
谢景辉在心里揉脸,那个后悔啊,暗自唾骂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当年这么撩陈溱的时候,可是被夏初揍过的。他只好说:“哎呀,也是大孩子了,过几年也是该谈女朋友结婚生子的年纪了。”他近来被家里逼得紧,竟也不知不觉染上了看到个适婚青年就忍不住说两嘴的坏习惯。
原本以为按夏初的弟控属性这时候他该翻脸了,然而对方却对这个话题很平淡:“还远得很。”
谢景辉诧异,不过也觉得今日不再是聚会的好时机了,他准备走,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再见的时机。
“算了算了,不聚了,既然你弟弟身体不舒服,你好好回去照顾他,有什么事过段时间再说,祝你案子快点解决。”
夏初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要走,倒省了自己的麻烦,谢景辉这几年不时就要约他出来,但真的见到了倒要自己先走。
男子起身结了账,飞快地溜了。
夏初觉得好笑,他把手上那只燃着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暗灭,想到陈溱一个人在家里孤孤单单的,心想先回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准备走时又看见桌上放着只皮夹,看来是谢景辉临走时忘记带走的。
他坐在原位等人,眼看着十分钟过去了也没回来,便打电话给谢景辉,却没有打通。
他皱眉,只好给对方留言,将皮夹收起来。
谢景辉匆匆忙忙出门,虽然夏初什么都没做,但是他深感自己逃过一劫,庆幸啊庆幸,然而走两步,脑子里的那根弦便绷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皮夹忘记带出来了。犹豫两秒,他咬咬牙决定,不返回去拿皮夹。反正,这种东西原本就是要交给夏初的,只是他一直优柔寡断,没想到如今老天都在帮他做决定。
棕色皮夹里夹着一张照片,露出四四方方的边缘,显然是刻意放在那里的。回忆起谢景辉此次会面的手忙脚乱心不在焉,他断定这厮有什么瞒着自己,于是脸最后一点顾虑也消散了,他大大方方地将皮夹里的照片抽出来。
年轻的少女穿着粉色的吊带长裙,头上戴着宽沿草帽,回首微笑。短短的碎发被海风吹得乱飞,她的笑容却比天上的云和白鸥还要漂亮。
夏初呼吸微重,烦闷地闭上了眼。再仔细端详两秒,他再次拨打了谢景辉的电话。
这次却接通了,电话那端的谢景辉声音弱弱的,和他油腔滑调的秉性全不相符。
夏初的语气冷淡,甚至带着淡淡的怒火:“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夏初冷笑:“这张照片怎么会在你这里”
谢景辉小心翼翼地说:“阿初,你忘记了,这是你给我的,让我帮你保管。”
夏初脸色便沉,显然实在发火的边缘,直接说了脏话:“放屁,这张照片就在我家里的相簿里待着,你觉得我会给你”
“e是我当时不小心复印了一份,sorry啊啊啊阿初,对不起。”
“你在哪里”
“什么”
“我们见一面。”
、我竹马可能喜欢我45
照片上的人不是陈溱又是谁
七八岁的模样, 留着短短的碎发, 精致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小女孩。
那时候无非是大人的恶趣味,他们似乎更希望陈溱是个女孩, 平时总会买条小裙子逗他。夏初十几岁的时候,也的确更喜欢乖巧柔弱的陈溱,大大的眼睛, 白白尖尖的小脸。被欺负狠了眼睛里蓄一泡眼泪,瞪着人的时候格外可爱。大约是在海边玩耍时, 陈溱跟他打赌打输了,所以被迫穿了条裙子满足他的恶趣味。
夏初扛着大炮拍下了这一幕。
谢景辉像小学生罚坐一样规规矩矩地坐在对面,夏初冷冷睨了他一眼:“说吧, 这张照片你从哪里来的”
“我,我”谢景辉顾左右而言他,“诶, 今天天气真不错。”
夏初眼神一变, 身上便腾起金色的火焰,一簇火苗从他的指尖蜿蜿蜒蜒地穿过咖啡桌缠上谢景辉的身体,
谢景辉怒道:“你这小子”
“都说了是去你家玩看着可爱就拿过来啦。”
夏初皱起眉,他对这一无所知。
“后来被你发现了, 我不是还给你了”
“那我手上的是什么”
谢景辉摸摸鼻子:“我这不是复制了一份嘛。”
谢景辉看着人模狗样, 实则衣冠禽兽, 从小就有收集癖,看到漂亮的姑娘就要弄一份照片,这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到手的。
夏初仔细端详着这张照片, 旋即道:“阿容要是知道,该生气了,到时候是我受罪。”
“你”谢景辉说,“你想怎么样”
“没什么,你先走吧。”
“啊”谢景辉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如果是这样,自己干嘛白费力气又赶回来“这就完了”
“不然呢”
接触到他疏淡的目光,谢景辉悻悻然地将桌上的皮夹拿回来:“那我真的走了。”
夏初说:“多谢你。”
谢景辉耸耸肩:“没什么,兄弟嘛。”
夏初点头,谢景辉起身告别,想了想说:“阿初,我劝你回家一趟。”
夏初叩在桌面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起来:“我知道,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谢景辉匆忙出去,片刻便消失在街角的路口。夏初看着那张照片,上面的陈溱无忧无虑,纤细纯洁,凡事看到的人都会忍不住想保护他。谢景辉和他胡扯一通,最后匆匆离开,转头便要为明晚的相亲苦恼,而夏初则留在原地,仔细想一想自己的前小半生。
无论是谢景辉所说的偷照片还是还照片,他都没有任何印象。在这一刻才终于意识到,他竟然缺少一段记忆。这两年谢景辉不断邀他出来,但是一见面他却显得生分,甚至还带着几分愧疚,夏初原本以为是人成长以后难免有自己的想法和隐私,他一向不多想,此时明白,谢景辉是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他不能说。
两人是多年来的好朋友,是什么让他有口难言他本来也不是受人管束的个性,现在却显得畏首畏尾,是什么让他犹豫如果真的有人降得住他,那也只有一个人。
谢景辉临走时让他回家。
是啊,他的确应该回去好好问一问爷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路上堵车,陈溱只好无聊地看着窗外,窗外的风景一晃而过,快得让人捕捉不到,然而仅仅一秒,发呆的夏初就惊醒过来,他连忙走到后门,等车一到站就赶紧下车。
他往后跑了一段路,便看见步行街边围着几个人,拨开人群走进去,怒气冲冲地将在人群中心厮打的男女拉开。
“冯英”
头发微散的女生诧异地看向陈溱,下一秒眼泪夺眶而出。陈溱皱眉将她护到自己身后,质问警告上前的男人:“你干什么当街打人你再走近一步我就报警了。”
男人撸起袖子骂道:“你谁啊你没见过情侣吵架的你要是敢多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揍”
一双硬拳砸过来,陈溱向后一闪,冷冷地挥拳砸向他,抬腿将人踹开。
男人没想到自己轻而易举地就被人打开,愣了一秒破口大骂:”你个婊子贱不贱在街上都能跟勾三搭四,老子操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