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礼数。”
曾家婶子满脸通红,低低地只坐在那里看着鞋,奈何不能拖了大嫂立即离开。曾家大嫂却视若未闻,自顾自地道:“唉呀,那差了很多岁啊。你这也是老来得子啊,不过该管的还得管啊,要不然,你看,我家三弟也是老来子”后面便是baba一串老三家的如何如何,陈嫂听得头痛。
隔壁文箐听得直抱着肚子笑翻在椅子上,只得苦于不能乐出声来,没见过喝茶喝得这么认真的人。见栓子同阿素说话回来,知道自己也不能在这久留,想着周夫人在房里没人照顾,只得让文简他们勿要高声,自己则赶紧陪周夫人去。
好不容易,这茶都换了两壶,杯里的糖早喝尽了,曾家大嫂扯东扯西,又说了一些乡下事,末了,意犹未尽地道:“这么说来,你们人也不比我家多啊这后院住着可是比我们宽敞多了你们是赁了三个月啊”
陈嫂见曾家大嫂似乎这才说明来意,只是不知到底是哪种意思,便看身曾婶。曾婶却大气不敢喘,只得在旁边做了一个手势,陈嫂也不太明白其意,只好装傻充愣,半天才回道:“那确实比不得你们曾家人口兴旺啊。到是承蒙曾婶收留,彼时签的确曾是三个月。不知”
曾家大嫂打着哈哈,道:“无事,无事。只是打声招呼。我家三弟妹是个不会理家的,向来大手大脚惯了,要不然这么多年怎的还是这房子呢我家旁边也有人赁院子,那地段还没这个好,房钱却也不差啊。”
陈嫂听到这里,也没个好气,心想:我是同曾婶家签的契,关你何事。你是大嫂又如何,难不成还要插上一杠子不成见曾婶怕曾家大嫂似母老虎,怜其如此怯懦,便出言讽道:“哦,这个我倒不清楚,我家夫人嫌嘴长的妇道人家,便也没同周围人家来往,只偶尔同曾婶说得一两句。这关起门来,各家顾自过各家的年,哪里有时间去谈他人是非不过这大风雪天的,想来不仅是城里,便是乡下过年也不景气啊,一个大风雪,有可能便刮跑了房子与牲口啊。”
这话噎得曾家大嫂最后一口水差点儿呛死,心想这陈家嫂子真是个利害的,半点不给自家留情面,点着自家的痛处说,顿时没了热情,起身要告辞,对着儿媳呼三吆四地,一边走着,一边来来回回指点后院的各处房子,俨然盘点自家财产一般。
陈嫂看曾婶小心翼翼状,心想这个老实人,只怕如今是有苦难言,实在是个可怜人。
她才转身回夫人房,便见小姐早就蹿进房里,正捧着肚子哈哈笑着说:“母亲,你说可笑不可笑”
周夫人虽然嘴角带着点儿笑,却没应话,见陈嫂进来,便道:“可是辛苦你了。适才这皮猴子便是呆在你房里,将隔壁厅里的事听得一清二楚,正学与我听呢。”
陈嫂摇摇头,心想幸亏小姐没听到曾家大嫂说的最后那番话,要不然只怕这会儿要在心里算计如何出气了,苦笑了一下,道:“夫人,这曾家大嫂,只怕”
文箐笑得缓过劲来,道:“不是说曾婶他们一家早就分家了吗怎的曾家大嫂既来打秋风,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我见她说三道四,都是扫着曾婶一家子说,她怎的不想现在不是住她自个儿家里”
陈嫂看看小姐仍一脸天真状,心想果如夫人所言毕竟年岁小哪里晓得世事人情啊。肚里有一腔话想说,又怕不合适,只摇头叹气道:“小姐,你便当她是个不讲理的,理她作甚。再来,我便草草打发了她去。”
又把以前曾婶嘴里偶尔说到的乡下大嫂的事说一两件与夫人小姐听。文箐听得这曾家大嫂显是个极为吝啬的人,好占便宜,喜主事,在乡下有些目空一切,同曾婶完全不是一类人。便认真地问道:“她房子塌了,如今曾婶让她一大家子来一起过年,既是个好占便宜的,这秋风岂不打尽蝗虫过境一般”
周夫人见她这般关心曾家的事,本来自己却是因着曾家人与事,便想到了周府只怕也差不多,可惜自家女儿还太小。不过在一旁看人家的家事,自是轻松些,也许她能学到些事。文箐说的“蝗虫过境”这话题,逗得周夫人也一愣,神情严肃也一扫而空,微笑道:“也亏你这张嘴能这般说你晓得什么是蝗虫不哪里知道蝗虫过境是何模样”
文箐也只是用一个词,自是不知蝗虫过境是何模样,直到后来她才晓得,其惨状如何,此时也只吐吐舌头,顽皮一笑,道:“难不成不是吗我看曾婶这回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陈嫂见母女二人不是心事重重的样,只得把自己刚才遇到的曾家大嫂说到房子与人口的事往一边,心里隐隐不安,又不想加重夫人的心绪,只勉强陪着二人说笑,拿曾家的事来同小姐说说一二,希望这是夫人教小姐的方式,毕竟不用明刀明枪地去苏州府碰周家的其他几房,这算是轻松的了。于是嘴里应喝道:“小姐说的极是。眼下天寒地冻,春节也动不了工,这房子一修,还不得半年左右曾家眼下都是能吃的,这吃吃喝喝的,只怕前院曾婶”
前传103 春联
因曾家大嫂迟迟才离开周家大厅,所以周家晚饭今日开得迟了些。只是正在开吃的时候,便听到前院曾家传来一阵阵叱骂声,孩子哭声,大人之间嚷嚷声,显然是曾家的年关比周家来说,还要压抑,更不好过啊。
文箐见文简很好奇向门外望,便道:“外面白茫茫的,有什么好瞧的。快吃吃了早点儿歇息了,明日要去拜祭呢。”
文简吐吐舌头,徐姨娘见女儿凶巴巴后又夹了块鸡腿放弟弟碗里,心里便有点儿发笑,想着儿女终是亲蜜相厚的,于是也给旁边黑漆儿碗里也放了一大块肉,盯着他吃了下去,却见自己碗里被女儿夹了一块菜,心里更是一阵暖。
次日一大早,除了周夫人由陈嫂陪着在房里没出门,文箐他们一大家子便取了祭品到寺里祭拜周大人,过了午方才回来,文简裹得严严实实地,仍急急地进门便叫嚷着“冷”,一头便扑到暖炕上,回头对黑漆儿道:“还是家里暖和啊。”
等缓过来,给周夫人请完安,便听到周夫人问道:“明年便是大年初一,左右在家无事,要是不下雪,你们两个明天便去街上司粥吧。”
文箐听得一愣,没想到这个时候周夫人仍挂念着外面的人与事,今日她经过救济院时,发现那里大门开着,不停有难民进去,想来灾民不少。
周夫人在同陈嫂道:“便是一石大米,也花不了多少钱,熬成粥却也不少。前几日让李诚同救济院那边打过招呼了,我们施米一石。你让曾家的一起帮着去忙乎,看看他们有空没”
陈嫂点点头,只听周夫人在感叹:“今年是不同往年了”
文箐道:“母亲,我去吧,让弟弟在家陪着母亲和姨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