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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夹菜,手里筷子一抖,菜便一下子掉在了桌上。船家见她满脸通红,便以为她是不好意思。

其实,是华阳王去世这件事,太让人吃惊了。因为她一听到这个,便突然联想到了吴师傅说要去找华阳王算周大人船遇难的帐。此前自己在岳州并不成听得华阳王有何动静,难不成是吴师傅近日杀的还是恰好死在这个时候

有心再细细打听,可惜船家也只晓得一星半点儿。

吃惊过后,便是太让文箐激动了:华阳王死了,是好事想想去年,定献王在周大人死后,没多久,亦去世了。没想到华阳王也死了。要是没有华阳王派人装匪来劫船这事,周大人不会生病落难,就算儿女被绑架,也不会一下子就死掉了。所以说,这害周大人落难,丢了大半条命的华阳王,终于死了。

文箐有些高兴,不免附合了几句船家说的,这坏王爷死得好。只是一待吃完,她便对跟着自己到了舱室的裘讼师夫妇道:“那个华阳王便是害我爹丢官又丢性命的仇人,没想到,也死了真正是死得好,怎么不早死两年呢要不然我一家定是完好无损,也不会家破人亡,让我姐弟流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只是,如今死了也好,我也不用亲手去替文简报杀父之仇了。”

说到底,她穿越过来后,同周大人并不亲近,没产生特别多的亲情,所以她一直在心底里以为那是文简的父亲,这回说着说着,便说漏了嘴。

裘讼师却未尝留意到,主要是没想到她会同自己讲这些家中秘事。于是一边帮着她收拾行礼,一边简略地同她讲起去江西之原委。

原来去年裘讼师到了陆家村去做先生,一方面是陆家村人盛情相邀,另一方面也是就近好打听赵氏的近况,毕竟赖二家的老父瘫痪在床,只有赵氏照顾。到年底之前,赖二老父却突然去世,赖二的老舅,也就是那个被解职的粮长,便将错归于赵氏,趁此机会,占了财产,把赵氏在冬雪时赶将出来了,赖家村人亦未曾相帮,反而落井下石。

裘讼师干脆就上赖家村求亲。对于寡妇二婚,自然不是好事,在那时就跟连夜私奔一般,就更别说办甚么婚礼了,只有陆三叔他们一大家子帮着裘讼师备了桌酒席,算是办了事。

只是,陆家村与赖家村素有仇,自是看不起原来嫁过赖二的赵氏跟着村里的先生成亲。今年正逢大旱,夏天五月到六月,陆家村同赖家村因为水源,大打了两架,双方都伤了不少人。连带着在陆家村的裘赵氏便成了迁怒的对象,成了出气桶,在村里更是抬不起头来,基本上一个人被孤立起来,后来村里人甚至往他们住的地方扔脏鞋,平日里谩骂,恶言相向,总之,没法再住人。

裘讼师没办法,只能在赵氏怀孕才两个月时,急着离开陆家村,重返江陵县。只是奈何那赖二舅家势力大,在江陵不到一月,他们夫妇亦无法立足,四处打压他们,赵氏心绪难安,孩子也小产了。

后来听说江西讼师多,打官司的也多,便想重操旧业,搬到一个新的地方去,这样谁也不晓得他们的过去了。

裘讼师说得几句,便叹口气,赵氏只是一个劲儿抹泪。

文箐没想到裘讼师会把这些事讲与自己听,一时之间觉得裘赵氏也是命运多桀,自己与他们夫妇之间倒是同病相怜,刹时便产生了某种信任感。待至全部听完,亦是心酸,宽慰赵氏道:“这样甚好。去了江西,自是与原来的江陵再无牵扯,婶子届时可以安心与先生过太平日子了。”

赵氏点点头,揩了一下泪,啜泣道:“也不知哪日才能归故里”

整理好行礼,文箐找船家要了个小提篮盛了留在船上的十来个臭柑子,递于赵氏道:“婶子你看,这柑子好似就晓得你要来一般,都给备着呢。”

赵氏要付钱才收下。文箐道:“婶子,你这是要打杀于我。便是几个柑子而已。这一路上还得托你们照顾我呢,难不成我也要付工钱”

裘讼师给文箐把包裹提上,让赵氏接过柑子,道:“你就听周家少爷的吧。他既说不缺这几个钱,想来也是真的。到时一路上,咱们多照顾他兄弟二人一二便是了。”

他们四人正从席家船上往外走,便听到船家及船夫们同隔壁一条船上的几人在大声说笑聊天。文箐想同他辞行,却见他们说得正起劲,自是不好打断。那话声自然传进了文箐耳朵里,因为所传的是岳州府的事,便留神听下面的内容

“你不知啊,听说周家那位姨娘,实在是了得。别看弱质女流之辈,却居然把个族叔伯给杀了”

“现在这女人啊,反了天了,居然敢行凶”

“兄弟此话差矣。毕竟是那族叔伯不轨在前,这女人只怕也是逼急了,要保清白啊”

“据说那姨娘实在是好看得紧,要不然,当官的人家,为何不顾律条也要娶了作妾可惜了,如今”

正文19 真相会成为凶相

文箐觉得如五雷轰顶,脚步沉重,没想到姨娘的事居然已传到武昌府来了这就意味着,这事在岳州府那儿算是大事一件了,只怕街头巷尾可能都已开始翻了周家的底了。

裘赵氏见她脸色惨白,双目发直,便紧张地看向裘讼师。裘讼师朝她摇摇头,轻声说了句:“别的,说不得。你且扶她先上咱们的船再说。”

文箐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席家船的,等回过神来时,已到了裘讼师所在的船上。赵氏给她铺好床,让她坐下,递了杯水于她。她亦是不知不觉喝了,才听到文简拖着哭腔很是担心地叫自己“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