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她才是。
文箐由着吴婶扶着,怏怏地回了屋,弟弟正趴在银铃怀里睡着了。
吴婶一急,小声骂道:“你不知这般困着易着风寒让你看着小少爷同表少爷,你这般大意,且”说着便要上前去掐银铃。
文箐忙拉住,道:“吴婶,莫要惊吓着了楫儿表弟。”
吴婶得了劝,收住骂声,把文简抱上床。
银铃在一旁解释:“表小姐,表少爷怎么劝也不上床困觉,非得守着小少爷身边。”
文箐也没有精力再挤出笑来,只道:“他便这个性子,且由着他吧。近三更了,你也回屋好好歇息。”
吴婶又不放心她,只道过会儿让自己去奶奶屋里陪着,让铃铛过来陪着她。
文箐一口拒绝了,关上门却怎么也睡不着,叹口气,起身,烦恼不堪,只得把帐本抱到床上,开始慢慢翻开。
室外,雪花飞舞,偶尔朔风吹过瓦缝,传来呜咧咧地声音,寒意丛生。
屋里都静下来,只有火盆上的水烧得热气蒸腾,油灯太弱,照不得全屋,暗处自有阴影。
正文128 下人的自作主张
次日,文箐从满眼血丝的华嫣嘴里听得,沈吴氏病倒了,没去给沈老太太请安。
她自己今天状态亦不好,到得五更才睡,刚眯了会儿,却是做起梦来。
梦里是回了周家大宅,文简居然还养着当初郑嫂送的那条狗 ,可惜被周家大宅里的几个孩子给围在水里,淹死了然后,又见着一群面目不甚分明的孩子,围着文简,叫嚣道:“你个野种没娘的”她急得忙去拉开那些孩子,却发现下面垫底居然是沈肇,血流满地
文简的狗 死在苏州周家,所以他不喜那个地方,宁愿呆在杭州舅母家,也不想回去。只是,好端端地,那狗 的死态竟然到了梦里来了文箐心里只安慰自己:“野梦,莫作他想”。
此时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或许,随着华庭今日就要归家,周家那边的人与事也将扑面而来。
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三表婶,甚么时候回苏州”
铃铛收拾着桌上的帐本,放到旁边架子上,道:“吃过早饭,便走了。这次,兴许是家里有事,表奶奶倒是没有到库房里去翻腾。走了好啊,我瞧她尽在问那赵氏妇人事,也不知打听甚么”
文箐看向她,铃铛有了听众,讲得更起劲:“我就晓得,那赵氏妇人不是个好打发的。听阿惠说,今日便在吃早饭时,半点也不懂得规矩,问何时见得族人呢。”
文箐“哦”了一声,人人都会“不见兔子不撒鹰”。赵氏既然能有法子自己卖 掉那些产业,辗转找上沈家的门,又哪里是个轻易能打发的不见沈家族人,便是没有公然承认沈肇的存在,又怎么会把钱财立马双手奉上来“那外祖母可如何答复的”
铃铛撇嘴道:“自是说眼下年节,咱们住在杭州,且等过了明春十五以后,族里要再祭祖,才能说得”又不解地道,“表小姐,你说,这到底是甚么啊”
她自然是看不清这些事,毕竟当时她上楼去了。
文箐指着窗户道:“这些事,你烦心作甚你且扶了我到窗边,我瞧瞧这雪落得有多大动静。”
铃铛叫道:“表小姐,这冷的天,怎么能开了窗一打开来,寒气便进来了”
文箐叹道:“屋子里太闷了,全是炭火味道,难受得紧。”
华嫣在一旁发呆,此时听得表妹这般说,便道:“你还犹豫作甚还不快开窗换换气”
铃铛无奈,只得道:“那我且替表小姐开一下。只是,莫要站在这风头上,小心喝了风,着了凉。”她走到一旁,开了一扇窗,道,“唉呀,隔壁那家人檐头上,竟然摆了一盆梅花呢。”
文箐听得她咋呼,道:“梅花开得如何”
铃铛惋惜地道“甚是可惜啊,这家人怎么回事,好好的一株梅,先是瞧着一朵,甚好,可是再瞧得全部,竟有败枝。这节下的,也不料理好还是咱们家的茶花料理得好。”
她也不顾旁人有无理会,自话自说:“没想到,咱们这楼居高,就这个窗下还能看着人家院里动静,他们贴了个大福字,我这边瞧着竟然是个歪的”她自己说着便笑起来,可才一笑开,马上关了窗道:“啊呀,咱们这边窗户还是莫要开了为好。万一人家瞧着了,可是不妥”
文箐道:“你都偷看完了,嘴里还叫甚么不妥我看你也是个心口不实的。”
铃铛执拗道:“咱们这小姐闺房,哪里能任人从下面瞧见若是能换到少爷那边去,自是好的。可是那风水先生,非说咱们应该朝那侧开大门才会人丁兴旺”
华嫣也没心思做手里的活计,不耐烦地将有个雏形的衣推开,道:“好了,你这张嘴一早上就没个停。能不能歇会儿,让我静一静”
铃铛没了言语,她也不过是觉得今日屋里气氛不好,便用自己的法子来,哪里想到,还是没成功,便开始拿了抹布继续擦拭家具。
华嫣叹气道:“箐妹,我好似做了一场恶梦。明明,我记得我爹对姆妈很是好,时常记得这样那样的买回来,讨了姆妈与我们的欢喜爹明明是喜欢姆,当年还是他自个儿看中姆妈,愣是拒了祖母之意,坚持聘回我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