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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没人见得到自己。

她在这一晚上,体地到的伤心与难过,比之前六年加起来还要多。不,那不只是一巴掌的事,她却又找不出别的词来代替,只觉得很伤心

周同只当邓氏的话为耳边风,不搭理,一反往常的笑弥勒状,让文筹跪下:“子不教,父之过。我只是先年挨打多,便只想着以后多教导你,你自会比旁人更明白一些道理。如今看来,棍棒底下出孝子,是真正不错。给我站好了伸直手来”

他从墙上取了一条竹尺,握了文筹的手,这回不是佯打了,发了些力,打了十下,问道:“晓得错了再哭再来十下,哭不止,我亦打不止”

文筹这回是真痛了,大哭,挨一下打,唤得一声:“爹,疼,我错了我真错了莫打了”

周邓氏耳朵本贴在门上,听得隐约一声“啪”,然后就是儿子真叫痛,显然这回是真打了,哪里还能呆得住,只急得在外拍门“梆梆”作响。

周同瞧了一眼儿子手心发红,有些不忍,却又吓他道:“这过年了,不重罚了,只你若是近日再有犯,我可不管年节不年节,定是要同上回你三叔教训文笈一般,打得起不得床来才行”

“爹,我再不犯了”文筹吓得勾着头,态度十分谨慎,没有半点儿在姆妈与太姨娘面前的憨玩样儿。

周同一开门,在门外已是疼得摧心肝一般的周邓氏发疯了一般扑了进来,看着儿子发红的胖手,哭道:“你也真狠得下手这要是换了另一个,你敢打么舍不得吧”

周同本来跨出门的脚,立时又收回来了,寒着脸道:“哪个你有话就直说,莫要无事寻茬。”

“哼哼,你心知肚明。沈家儿子来说文箐,你便神魂不安的,莫要以为人不知”邓氏一副手里抓着对方把柄便死不松手的样子。

“你莫要再说些胡话我打文简,也是他犯了借。你扯文箐文简作甚”周同有些恼了。

“那文箐今日那般拂了众人的一片好意,你敢训么你还不是心疼地在一旁直劝三哥你说我胡话,我只问你,这一顿夜饭,对文简那般好,对文筹你却大打出声,这差别还不明显么我又不是瞎的”邓氏心疼地替儿子抹着泪,愤怒地反驳男人。

“文箐文简一是不会这般不知礼,二是也轮不到我来管教,上有伯祖父伯祖母,近有三哥三嫂连文简都晓得打架不好,有理说理,无理莫蛮缠。文筹比他还大呢,再这么放任下去,天天打来打去,小孩没事,大人先闹得鸡飞狗 跳了”周同自觉是读书人,应该讲道理。故而,对着邓氏也是这般。

奈何女人在发火的时候,是从来东一句,西一句,把个事全扯得一团乱麻的。男人真要辩白,便是七八张嘴也说不过女人那一张。

“是,在你眼里,他们自是甚么都好。你怎么没生下这么好的儿女来是因为我吧我就晓得再怎么样,你都嫌弃,如今连儿子都这般被你嫌恶了来,你最爱吃的炒年糕,四叔没记错吧你记了这么多年,能记错哼哼”周李氏心中的不满如洪水泄堤,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周同气得面色发紫,圆圆的脸,平时很是显得可乐,如今气得比大球还圆,似要爆了一般。年糕,年糕她不提,自己都忘了。可惜,记得,或者忘记了,又如何终究是无缘。“你,是打哪听来的风言风语这些有的没的,你当着文筹的面,说出来,可有意思”周同气过后,冷冷地道。

可他越是不气,邓氏更气;他越是,邓氏越是着火。

于是,失去理智的女人,只想着男人哪里最软,就往哪里扎锥子。“可再好,怎么今日也驳了你的面子,半点不领你的情,终究人家还认为一个下人比你亲厚”周邓氏冷冷地讽刺道。

这句,是真的扎心窝了。周同今日亦是料不到文箐那般重情。他转身想发作,张口的那一瞬间,看到邓氏怀里的文筹流露出来害怕的眼,往日里这双眼都是快乐好奇与无知他深一口气,便对周李氏轻声道:“你莫要胡搅蛮缠,你今日这些话要是传到下人耳里,要搅出多少是非来还嫌闲话听得不够么”

周李氏却不知收敛地回道:“如今可没下人,你莫要心虚,是不是我说中了你若真做得好爹,又怎会有闲话你对自个儿子这般狠心,却对侄儿捧着哄着,谁个没看在眼里。这,才归家第一日呢”

周同过来拉儿子,要让他出去,自己同邓氏好好谈一谈,毕竟年关了,总这般闹着不是个事。如今文箐姐弟回来,传到他们听到,那还了得

可是邓氏却误会了,以为他还要拉了儿子再打一顿,老母鸡似的把儿子护在怀里,道:“你不心疼儿子,我心疼。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你要如何非要打死他,你才解恨吗打啊,索性连我们母子一并打死好了。”

周同没想到她一时之间如此泼妇一般情状,那张与人相似的脸上,哪里有人一半的温柔自己真是瞎眼了,当年竟蠢得以为同样知书达礼,便真有一般的情致。冷着脸道:“文筹,你出去。”

文筹觉得爹从没有这般冷淡地对待自己过,便是方才打完亦不是这般冰冷地说话,心里很是恐慌,抬眼看一下姆妈。邓氏搂着他不放,道:“文筹哪里也不去”

周同一看这般,哪里还有心思再同她理论根本就是讲不通。立马便走出屋子,回过头来,叹口气道:“你老惯着文筹,护着他,做错了也是找理由包庇舍不得教训,只是若让他从小不敬兄长,长大了看他无法无天,胡作非为,把个大家闹得分崩离析,你是不是便乐意了你现下这般,我懒得同你说”

他这走出去,心里却想着:如今族里多少是非,有人借着二哥家的事,在一旁等着看自家笑话邓氏与三嫂的那些小伎俩,他不是不晓得,只是觉得小孩又是兄弟,仅是顽闹打个架而已,三天两头便和好了。大人何必太计较如今要是因为儿女再闹事,两个女人相互斗来争去的,难道再让自己兄弟二人闹得不和人尽皆知吗

二哥没了,爹去了,自己腿残了,三哥是没有能力习举业的,日后,靠谁去翰林家,父亲这一房,轮到自己儿女这一辈,日后若皆是无能之徒,好斗逞强,说出去,只笑话死人

他心里亦憋了一股子火,恨不得冲邓氏嚷道:“我连二哥屋那边都不去,你还要我如何难不成在堂上给刚归家的侄儿侄女脸色瞧若是这般,我也是猪狗 不如,枉为长辈了,二哥二嫂对我们,例来也无刻薄,我们难道”

他心里反复念着这些话,一出门,碰到到丁氏,她叫了一声:“四爷,慢点走,雪下得大了,路上青石板太滑”又急急地找出把伞与木屐,追上前去,弯腰给他套上木屐,把手里灯笼一并过去,“四爷,外面看不见呢”暗叹一声:郭良哪去了三爷身边也没个照顾的。

周同嫌她没看好儿子才惹出这般事来,想训她两句,见她眼下这般讨好,以为她心里愧疚,他例来又好性情,不是个乱怪罪人的,故也没作声,只想着这一切终归赖自己,左手拿了伞,却没撑开来,右手提着灯笼,冒着雪,离开去外院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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