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梁子,虽说正好趁机能离开这里,可是那边宅子还没整修呢,就算修好了,这边李氏扣着自己不放,长房那边还在,也不会同意,如此一来,自己又不可能马上就搬离,在这段时间,难免就要受气,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如今倒是没有必要,只是
她心念一动:或许,庞氏的宅子,自己该尽早动手修缮。明日,便让李诚去找周德全,算计一下所需花费,再找三婶或三叔讨要钱
“四姐,你这不是纵容她么她这般没大没小的,今日打你,谁晓得会不会来日又打我要不然,她还不爬到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了那还了得”文筜所谓的帮四姐对傅文筠,原来不过是怕文筠骑到自己头上。”小姑姑,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眼见文箐不听自己的,文筜又拉人来帮腔。
周珑到现在才开口,道:“你说的倒是个理。只是,你四姐是个重情重义的,大人大量不计较这些,你也莫多说了。”周珑有自己的打算,这次文筠与文箐闹架,在文筠说那句话以前,她希望闹得大些,不过是出于私心,这样文箐便只会依赖自己了,从此不再与周同那边关系亲厚。可是有了文筠那句话
文箐本来是在想房子的事,一时走了神,此时听得文筜再提文筠,回过神来,琢磨起这事。文筠怕虱子怕得要命,就如沈颛听得蜘蛛便不敢动晃一般。想当初,自己也怀虱子,极其恶心,也抓狂,只是没人来”认领”,要不然兴许也同文筠一般,虽不至于上门理论,但心里肯定是怀恨在新的。她倒是理解文筠的心情,只是文筠这么闹开来,难道四婶那边竟是不晓得
她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淡淡地道:“好了,到此为止吧。”
文筜噘着嘴站在一旁。”哼,要是她赖我,我绝对咽不下这口气只四姐姐才这般好说话”
小月见门口那水都凉了,忙说:“我去打水来给四小姐洗头。”
文箐瞧向门外,外面阳光满天,柱仔在门口廊下留下一个影子,正是近午时分。叹口气,对小月道:“要开饭了么头,先不洗了。小月姐,快去找文简回来,莫饿了吃饭时辰。”
文筜建文箐不领自己的情,便十分失落,说自己饿了,回屋去了。
周珑见文箐还披着头发呢,便埋怨一声::小月做事就是老丢三落四的,也不给你梳了头再走。”
文箐说自己梳了便可以。周珑却是有话要说,方才那一句埋怨不过是借口,走到她身边,拿起了梳子:“这事儿,你真不打算让长房那边晓得”言下之意是机会难得。
文箐瞧着她十指上下翻飞,不一会功夫便给自己梳笼好了,真正是手巧如梭。”闹大了,没意思。对我来说,只有坏处,没得半分好,何必啊”说到最后三个字,她声线拉得长长地。
周珑手下一凝,不过马上便笑道:“我还担心你忍不下这口气呢。家中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好。妳这般懂事,那就好,那就好。”
她连说两个”那就好”,好似先前真的十分担心文箐闹大了一般。那语气让文箐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小姑姑,难道我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么呵呵方才我都跟五妹说了,到此打住,自然是说话算数的。只是,我可能得想着整修那宅子了,还是早修为妙。”文箐不想与她多谈这些,要不然,自己所有心思都被人全看透了,于是便转了话题说这房子。
周珑立在她身后,缓缓地道:“你是担心四嫂赶咱们走这个,应该不会吧。毕竟才分家半个月呢,为着面子计”文筠来闹,这么大动静,四嫂邓氏那边不知,真正是鬼都晓得这是说瞎话。
“赶当然是不会赶的,四婶再不乐义,四叔不同意她也没办法。要是轮到别人赶咱们,那多没意思了。可是如今同一个屋檐下,四婶要是不喜我,日日又要相见,难免心烦。我这人呢,虽然有时会关了耳朵,可也不能时时关着耳朵,多难受啊”文箐见有一根头发掉在了梳妆台的镜子上,一时好似这镜子裂了一般,便捏了起来,两头合住,用手一搓,头发便拧成了麻花状。
周珑应和道:“也好,早修好,早了事。你要是差钱,我与姨娘手上有点儿积蓄,只管说一声。”毕竟那房子自己与姨娘也要去住,多少也要出一份。
文箐笑道:“小姑姑,您说,分家时的那些现钱在三叔手里还没捂热呢,三叔又正是一片壮志凌云般,急着再开铺子,此时我若开口向他们讨要钱,三婶会什么话”
定然是说周转不济,哭穷啦,反正再多钱在她手里,她都一直会叫着说”没钱啊”。周珑愣了一下,偏文箐还能笑得出声来。她寻思着文箐这么一来,是不是又要得罪三嫂了她笑不出来,发愁地道:“那房子修一下,想来也要不了多少钱吧一万贯”她算了算手头上的积蓄,有些没把握。
文箐起身,瞧一下自己身上有无头发。”小姑姑,修房子的钱么,我哪里好动用您与太姨娘月例积蓄。再说了,文简名下的钱,早讨要晚讨要,我都得向三婶伸手的,不论哪个时候,三婶都不会太痛快。趁现下三婶与四婶不乐和的时候,我还能从三婶那里得点儿好处。尽早说,否则,她们不闹了,我也吃不香了。”
“这倒也算是个好时机。”周珑见她说得俏皮,似乎这等让人愁烦的事,也不那么让人头痛了。她认为文箐这是想事想得太简单了,可是再一琢磨,发现文箐其实是把所有的头绪也都说到了。人小,心眼儿其实还是多,真是不可小觑。
她陪着文箐又说得几句话,见小月找了文简回来,便也自个儿回屋,闷闷地坐在那里发呆。
方氏一脸担心地走过来,问起事情的原委。周珑轻描淡写一般地说:“不过是四嫂那边又行了胡涂事呗。当日文箐一归家,只随口说的一句话,她们家便以为文箐有虱子,怪罪到她头上。这下好了,原来是自己娘家弟妹身上传来的,这耳光,搧得真响。”可是,她嘴上说响,心里却仍嫌打得不够响,偏自己手短力弱,打不得。
只是,午饭时分,小月去提食盒回来,满脸不愤地同文箐道:“四小姐,你还说不让五小姐与我将此事说出去,岂不知厨房那里那些乱嚼舌根的人,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真是气死我了。”
“你不会便与她们争辩了吧”文箐一听,立时想到自己的计策:完了。
“韦婆子与鲍氏讲了,说四小姐身上有虱子,竟传给了六小姐,然后就传开来了。我ㄧ听,那还了得当下就在厨房他们理论起来,凭什么这起人也来恶心四小姐,太欺负人了”小月越说越激愤,最后一下放碗时放得有些重,”碰”地落在了桌上,吓自己一跳。慌得忙去看到底有没有碎了。检查完无事,又不好意思地看向文箐。”四小姐,小月一时失手”
文箐倒是没吓着,只摆了摆手,简单二字:“无碍。”其实她心里真是烦了,差点儿要向小月发火:“你何止是失手,你这张嘴就不能闭上吗”瞧她倒也真是替自己鸣不平,如今又是一脸愧色,于是只得忍了脾气。
小月,唉,说她甚么好呢真正是添乱,自己明明想得好好的,偏她这回是好心帮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