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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这些日子心底里憋着这桩事,一直觉得对表妹有所愧疚,早就想与表妹说说心里话了,不过是碍于女儿家面皮薄,自己不好提这个话题。现下见表妹一心牵挂自己的婚姻,于是便胀着红脸道:“他,他挺好”

“原来,我竟给表姐搭错了线”文箐心里发酸。“表姐瞒得我好紧,我浑然不晓得你们从何开始的又”

“表妹”华嫣哀求地叫道。

文箐挤出一个笑来,道:“晓得,晓得,我绝不会借此取笑表姐的。”

“我,我也早就想与你说,只是”华嫣欲说又止。

文箐觉得不仅是心里有些慌,连嘴角亦有些发僵。“那,那他那厢,是何打,打算的若是有意,为何不早早、就向三舅姆,提亲”

华嫣羞涩地低下头不好意思看向表妹,手儿捏揉着帕子,小声言道:“他,他想中完乡试后提,我也是前日才晓得。箐妹,这事儿,你定要为我保密,我,我实在是心里慌得很,一时不知该如何办,你平时最会帮我拿主意,你说,我这般,我姆妈那里是不是”她说到此,一脸乞求地看向文箐。

正文369 毁婚一事大暴露

“表姐又是何时与商先生情投意合的”打死文箐,也没料到会出来这么一椿事,她没想明白怎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却全然不知晓,故而不象往时,立时应允华嫣的请求,而是继续追问道。

华嫣一脸犯错待挨审的样儿,小声道:“我也不是有意要瞒表妹的”

她约略讲几句,文箐才知商辂与她早就在杭州开始有了私下里的往来。文箐想,是了,是了,商辂在杭州可不是与华嫣有时间相处吗偏偏自己那时只顾着帮沈吴氏想主意还债,没精力顾及这些。就算后来在苏州虽然大家同处一宅中,文箐与商辂却是除了偶尔关心文简的学业有一两句话外,其他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相较起来,自己与商辂的来往次数,远不及华嫣与之接触,而这一切,却因为铃铛之故。所以说,丫环有时冒失,却也是好事。一个冒失的丫环,永远衬托了一个得体大方的小 姐。

沈吴氏那时不舍女儿攀附权贵结亲,难免就伤怀,铃铛看在眼里,却有主意,鼓动小 姐,日日在小 姐面前说商先生如何好,尤其是小 姐亦听了商辂一些课后,便更加着意。表小 姐夸赞商先生,铃铛记在心里,与华嫣道:“若是少爷来日不能出仕,姑爷若是个做官的,旁人也不敢欺负咱们。想先前,还是因为周家姑老爷出事,咱们家老爷出海才被人造谣”

她说活不知深浅,却是句句实用。华嫣听得怦然心动,更何况以商辂的相貌人才,少年即将闻达,更胜他人无数,便也十分关照商辂的起居饮食,铃铛自然心领神会,一一做到。而这些,是文箐在自适居中无法做的,就算有私心,也只能三位先生一碗水端平,哪个轻,哪个重,旁人一眼瞧得分明。

所以说,有些时机虽然好似公平,只是细节上,谁占个先机才是关键的。文箐本来与商辂早认识,可奈何那时文箐让人误以为男童一个,年龄相差又大,内里阴差阳错,不是一言两语所能说清的。

文箐暗恨自己有些自作多情,瞧得华嫣又羞又喜,自己更是酸酸涩涩,尤其是华嫣满心真诚托付,她却不能硬下心肠拒绝。“表姐,我让陈妈到时与三舅姆。”

华嫣再三感激她。文箐落寞地归屋,再一次有些受打击,自视过高,自己对爱情的取向,只怕不受古人所喜。没想到,沈颛追求自己,自己不肯允他,而自己略略青眼于商辂,而他却选了华嫣。这叫什么报应

既然事已如此,无人开解,她便在心里试着说服自己:商辂这人就算才华出众,可毕竟是古人一枚,不过是有些象故人,终究不是其本人,自己对他有男女间的好感,还不至于“爱得死去活来”的地步,舍也也没啥。再者,他若是为官,自己要真与他成为一家,那也只能随他在京寓于一居,相夫教子,其他一切事宜都做不得了。

自己劝归劝,可一会儿又钻入胡同了。文箐晓得自己当不得万人迷,可也没想通:明明自己这么出色的一个人,商辂又瞧在眼里,为何不选自己而选华嫣

这个问题,折磨得她一夜难眠,百思不得其解。“嘉禾,你说,商先生要是中意了表姐,他们二人若有意,三舅姆那里可会应允毕竟这说起来,有点私”想说“私相授受”,到得嘴边,发现自己也“老学究”了,这个词,她亦不认同,虽然有些吃味,但也没法暗里刻薄华嫣。

嘉禾正在拆洗蚊帐,听得这话,竹竿子便没拿稳,滑下来,将她掩在里面了。文箐见她动静这么大,便赶紧去帮她的忙。

嘉禾从蚊帐里钻出来,一脸喜悦地道:“小 姐,瞧我这高兴的嘿嘿,这个,这个太好了三舅奶奶那里定然是高兴的了”

她这一高兴,手脚儿好似更轻快了,三下五除二就将蚊帐从床上卸了下来。

文箐心更虚,自己昨天听得这事,可没有她这么激动,由此可见,自己有些小人了。既然这是人人乐见的,她想:就算有些不甘,毕竟是成全了华嫣表姐,要是商辂没选自己则是选个连华嫣都不如的村姑,那文箐就觉得也太

嘉禾抱了蚊帐在怀,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道:“小 姐,我就说呢,表小 姐原来早就有意于商先生了。上次我与你说的,表小 姐做鞋,原来就是给商先生做的呢,当时我还奇怪尺寸偏大以为是帮铃铛给杜家做的,后来瞧得商先生脚上穿了”

文箐被她这么一说,有些发愣。原来不是没有蛛丝蚂迹的,只是自己不曾细瞧也不曾把这些细事多寻思。经嘉禾这么一说,她又想到了那日从南京归家巧遇商辂,他穿的衫子可不就是表姐给做的现下回想起来,湿的那件是表姐做的,后来穿上的亦是表姐缝的,当时自己没在意,想着自己亦让嘉禾也帮着他与陆础做了一两套难怪自己邀他进车厢,他坚拒不已。试想,他若是心在自己这边,只怕恨不得借一切机会能缩短彼此的距离,多少也会与自己“眉来眼去”,哪会坐得一本正经的在车前更何况当时的理由还明正言顺的,原来不仅仅是避人口舌,却是心中早有人了。

文箐这时不再发酸吃味了,而是汗颜了,羞惭不已。人家早就有意中人了,偏自己毫不知情,还打人家的主意幸好,幸好,自己没与人暗示,连华嫣都没瞧出自己的心思来。她这么一想,只觉得没脸见人,差点儿自己无形中当了回“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