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露笑容。陈汤这话,举凡汉人,谁听谁提气长精神。
不过,长精神归长精神,眼下的困局当何解
当刘骜就此问计时,陈汤的回答更是吊得不能再吊。
“已解矣”
此言一出,别说年轻的天子了,就连一直面带微笑,老神在在的王凤都停止抚髯的动作。如果不是之前了解了陈汤的近况,差点以为这家伙罢官之后改修仙了。
匡衡终于忍不住哈哈一笑道:“陈君言已解,不知能否掐指算算,需时几日抑或几月”
嗯,这是讥讽陈汤不如改行算命好了。
陈汤却淡淡一笑,还真就掐指算了起来,不过片刻,果断放言:“不出五日,当有吉语闻。”
大殿上响起一阵牙疼似地抽气声。
匡衡本想嗤笑两句,但张了张嘴,却发觉,一向口若悬河的他,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刘骜没想到,这献策竟献成了未卜先知。老实说,他对陈汤前面那段表述那还是蛮赞赏的,就是最后这个掐算,实在是有点不着调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下意识拿眼瞅向主心骨、元舅、大将军王凤。
敬陪末座,一直不言语的杜钦,也拧起眉头。久闻陈子公周身是胆,最喜赌运,当年矫诏西征,就是赤果果体现这一点。结果,当时他的确赌赢了,但时至今日,也证明他赌输了。没想到经此沉浮,此君居然秉性不改。这一次,老毛病又犯了,居然放出“五日闻吉语”的豪言须知这可是在朝堂之上,天子重臣之前,一旦错了,不但献策的功劳抹平,还将会因欺君罔上招致牢狱之灾啊
这个混不吝的赌棍,他已经是“赤脚”了,豁出去全都不怕,但自己是推荐人啊,弄不好要吃连坐的
杜钦因为身体缺陷,天性内敛,与陈汤完全是两个性格,自然很不喜这种听上去牛逼轰轰,却动辄把自己陷于极端被动之地的话语。
然而在大殿之上,杜钦也只能腹诽,嗯,只能腹诽。
宣室殿里沉寂了好一阵,才响起王凤浑厚的声音:“既如此,请陛下且等五日,静候佳音如何”
刘骜马上点头:“正是如此赐陈汤锦衣一领,冰炭百斤。今日之议,暂且到此。”
众人依次退出宣室,从陈汤面前经过,也只是拱拱手,不发一言,最多只是意味深长笑笑,没有过来叙话的意思。
只有杜钦走近陈汤,肃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子公,同车如何”
陈汤已经没有官身,也就没了驾车资格,这骄阳似火的,他是走着来的。不过,他自己不能驾车,乘别人的车还是可以的。
陈汤笑顾这位盲眼智者,道:“诸公皆避嫌,子夏却邀我同车,不怕五日之后,为汤所累么”
杜钦翻了个白眼:“你陈子公就是我推荐面君的,你若倒霉我跑得了”
陈汤哈哈大笑,上前携杜钦之手而去。
四日之后,西域都护府军书到,言已解围,乌孙兵退。
军书摆在御案上时,刘骜君臣,面面相觑,皆骇然。
第三百二十五章 飞鹰传书
乌孙人撤了没错,真的撤了在乌垒城外留下一地人与牲畜粪便,还有各种生活垃圾,跟来时一样,匆匆忙忙离开,不带走一片落叶。
防御胜利的乌垒人与屯兵们在欢庆之余,也不免纳闷,这些乌孙人吃饱撑着如此鞍马劳顿,来回几千里的折腾,也不怕累得慌
普通牧民与底层士卒们可以这样想,但都护府高层,包括西域诸国大人可不会想得如此简单。
乌孙人白忙活一场么表面看好像是,但实际上日贰却达到了他的政治目的。
兵围都护府,多少年没人这么干过了。上一次发生类似的事,还是武帝时期,而且当时还不是围都护府西域都护府成立于宣帝年间,围的是交河壁。屈指算算都不止一甲子了。
日贰干了一桩西域诸国想都不敢想的大事,虽然只包围了短短十数日,发动的几次攻击连城墙都没能登上去。随后很快就撤围走人,但政治影响却远超实际所得。此举震动了都护府,震动了西域,震动汉朝,直达长安。汉朝天子、重臣、百僚,数议而不决光凭这点,日贰此举就赚回“路费”了。
日贰干了一这票,冒了巨大的战争风险,赢得了一笔不菲的政治红利。对内,他在乌孙人的心目中一跃成为敢向汉国叫板的“英雄”;对外,原本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乌孙小昆弥属下的左大将,一朝为天下所知真的是为天下所知,至少他的大名,在汉朝中枢挂了号。
西域地域广大,大小邦国遍布其间。对这片土地的人们而言,最令人向往的不是国王有些王所治不过一镇大小,而是名声,传扬天山南北的名声。
日贰,得到了名声。不管这名声是好是坏,总之,他已经是西域响当当的人物了。
如果说以上所言是长远好处,那么,眼下有个最大、最能见效的好处,那就是威慑赤谷城
八月底,当日贰率数千“胜利之师”重新出现在赤谷城下时,万骑齐嗷,欢声雷动。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连赤谷城上,也有乌孙守兵高声应和
人心向背,坚城易摧。这一回,赤谷城危险了。
赤谷城,山顶王宫,议事宫。大乐又一次召开会议。
“龟兹国君派来使者,愿为我们调停,但是没有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