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畏之如虎。
等到河平元年时,五侯同封,身价暴涨的王立终于成为一只真正大老虎。压抑多年的嚣张本性一下暴露,成为朝中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螃蟹”。
有人避之唯恐不及,有人却千方百计靠上去,譬如贾氏兄弟便是后者。
贾氏兄弟与王立老早就相识,当时大家还是平起平坐,称兄道弟。而等到王立封侯之后,兄弟俩就放低姿态,以门客身份,成为专为王立干脏活的专职打手。
贾氏兄弟为什么要靠上来,答案很简单,象他们这样的豪强,必须依附朝中强力人物,才能更好保障自身利益。万章为什么那么牛逼,还不是因为靠上了石显
一朝天子一朝臣,同理,一代江湖也要换旧人。
石显失势自决,万章葬身大漠,这个江湖,将是他们兄弟的了。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贾子光敢冒若大风险,绑架富平侯府家臣,暗中收集富平侯的黑材料了。
面对王立的质问,贾子光赶紧把地牢的审讯情况说了一遍。
王立边听边点头:“不错啊,这陶某人不是招得挺痛快么摘星城的情况,还可以深挖,一定会挖出大问题。是了,张氏别庄究竟隐藏着什么”
贾子光苦笑:“问题就出在这。我一问这事,那个陶晟就脸色大变,明显有鬼。然后装做要说的样子,趁我等不备,一头撞向墙壁”
“什么”王立怒笑而起,“这个陶某,倒也算忠心。撞死了”
“没有,被我扯住衣摆,只撞伤额头,包扎之后并无大碍。”
“看来他是不打算招了。”
“对。所以,我们不得不用刑”贾子光小心翼翼看了看王立的脸色。
王立不置可否。原本他的用意是尽量不要闹大,也就是说,最好不要把人折磨得奄奄一息,这样收场有点麻烦。不过,既然触及到富平侯的机密,那么用点过激手段也就说不得了。
“他招了什么”王立对贾子光用刑手段深具信心,他曾多次在旁观看,确信不是人能熬得过去的。
贾子光苦着脸:“快招了,但是、但是他莫名发癫了。”
“什么”王立是第二次发出惊呼,他第一反应,就是陶某人装的,“怎么可能莫名发癫是真是假你会看不出来”
“是真的。”贾子光无奈中透着深深的困惑,“当时他正要说出别庄机密,突然脸就扭曲变形,额头青筋怒凸,眼睛充血,几乎突出眼眶。整个人如同困兽般拼命挣扎,绳索磨破肌肤,勒入肉中兀自不觉”
王立听得呆了,这怎么听都不像假的。
“那一刻的陶晟,真的就像一只受到巨大刺激的野兽,若不是捆绑住,要么就是扑过来咬人,要么就是满地打滚”贾子光连连摇头,眼里的困惑更浓,“好不容易安抚住,但只要一逼问别庄之事,他必癫狂。数次之后,人竟晕厥不谦逊的说,在下也算见多识广之人,但实在看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立拧着眉头想半天,同样也搞不懂。最后只能认同贾子光的推测,这陶晟有病,多半是羊角癫一类,一逼急了就犯病。只能暂时关着,一是为其疗伤,总不能放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回侯府。二是等他情况稳定下来后继续盘问,已经快摸到要害,王立怎会轻易罢手
次日午时,王立出现在大将军府,后堂,雅室。
“拿到了”
“是,拿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一样的对话,只是对象反过来,问话的是大将军王凤,回答的是王立。
王立把贾子光的话复述一遍,末了,惴惴不安:“大兄,此事小弟没办好。要不,我再找别的人下手,比如侯府家令张敬臣”
王凤摇摇头:“不必了,张敬臣虽是家令,却未得张放信任,无论是摘星城还是渭水别庄,他所知晓之事都远不及这个陶晟。甚至可以说,尚不及张放身边的那几个扈从。”
王立眼睛一亮:“那我可以从那几个扈从身上下手。”
“再说吧。”王凤不置可否,拿起案上的黑材料看了一会,沉吟道,“你这次不算白费劲,有些东西可以用,但还不足以动摇根本。”
“是,小弟一定再接再厉”
“注意别被张放抓住把柄,闹得象上次一样。”王凤再次提醒这位泼皮老六,“我们当下的目标,是王子威王商。只是趁张放不在长安的难得良机,收集此人一些把柄,以便日后对付之用。能收到最好,收不到也不可操之过急。眼下还没轮到他,明白么”
一说起旧事,王立就咬牙,赶紧点头:“小弟明白。”
“尽快把人治好,送还富平侯府。交待你的人,做事稳妥些,切不要让人发现半点端倪。”
“是,大概有半个月就可以”
“不行,五日之内把人送还。”
“这”王立有点懵,怎么这样快
王凤抬手向南边一指,淡淡道:“那个人,回来了。”
s:贾子光、贾万兄弟与万章一样,都是史实人物,俱为西汉晚期市井豪侠。不过,汉代的豪侠,与真正意义上的“侠”是有差别的。确切的称呼,应为“豪强”更妥贴。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够义气的公主
是的,张放要回来了。
五月,张放的使节队伍渡过洛水,进入关中。归家在即,却意外收到两封家书。
一封是正妻班沅君写的,一纸素笺,只有两句“望明月而抚心,对秋风而思君。”才女就是才女,无须满纸相思,只需点睛两笔,满满柔情,跃然纸上。
一看诗的意境,就知道是去岁入秋时写的,却到今春才寄出,想必是不愿让自己分心吧。只在得知即将归家的消息时,才将诗句寄出。
张放抚笺良久,感慨良多。然后,他打开另一封书信,这是一封万里家书,来自摘星城。
这是昭君写来的,迢迢万里,鸿雁难传,三年来,只得这一封家书而已。正因为太珍贵,所以昭君足足写了五页纸,只字不提摘星城的发展及现状这些情报,自有专职人员每年一次传递,满篇都是自己的心情,对郎君的思念。最末一页,还代娅莎写了许多思念的话。
张放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娅莎口述,昭君执笔,而且经过修改。娅莎说话,直白爽快,热情奔放,根本不是这种婉约含蓄的风格。张放边看边摇头微笑,其实看看沅君与昭君的典雅,再看看娅莎的热烈奔放也是不错,只是昭君再怎样也不好意思写出那种“肉麻”的语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