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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反抗并没用,顺从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恐惧也是一种力量,难民们爆发出惊人的步行速度,下午反而走了近三十里。

当天傍晚,大军到达信都县城西南五里,离北面葫芦河边滏阳渡口只有三十多里,数百留守后路的辽骑接到消息南下接应,高谟翰下令在此驻营,将信都县周军乡兵完全不放在眼里。

一夜无事,次日天色未明再向北进发,走出不多远,周军斥候侦骑又咬上来了,而且人数更多,总数有千余骑,甚至抵近了袭扰。

高谟翰不胜其烦,见周军主力未出现,干脆一次调出两个千人队拦截,双方在野地里展开厮杀。

难民们看见大喜,以为可以获救了,纷纷鼓燥,起哄助威。

“蠢货作死啊”章钺大骂一声,忙与宗景澄等人阻止,但根本来不及,便拉着自己一伙人远远避开人群。

果然,周军侦骑战力本就略逊一筹,兵力也少,很快就落败,丢下几十具尸体后远去。辽军得胜而回,鼓燥起哄的难民们又被砍了几十个。

晌午时分,辽军顺利到达滏阳渡口,在外围遍撒哨骑警戒,中军严阵以待。周军斥候再次出现了,但一直在远处游走,并不靠近。

很快,南边传来闷雷一般的鼓声,地平线上灰尘漫卷,一条黑线如浪潮般滚滚出现,并渐渐放大。旌旗猎猎飞扬,如林的枪尖反射着阳光,如繁星点点。

难道这里就是我又期待又渴望的战场章钺站在人群前远眺,心中又紧张又激动,浑身飞快窜动的热血,随着周军的出现近前很快就冷却下去,太令人失望了。

周军看起来声势惊人,却没有逼近,只在两里外停驻列阵,与辽军骑阵遥遥相望,到辽军驱赶难民从浮桥渡河完毕,期间一个多时辰,一直未曾发起攻击。

周军兵力究竟多少,章钺不得而知,距离太远也根本看不清楚,但他猜得出,这个领兵的周军将领,要么是胆小自私,要么是庸弱无能,或者兼而有之,否则,哪怕是敌军再强,照面却不动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一支不敢亮剑的军队,只能是渣渣至于斥候袭扰战,那本就是他们的职责,与主力是否出击无关紧要。

良好的战场,绝佳的战机,就此错过。意料之中的事真的发生,章钺还是感到深深的愤懣。

有希望但就是那么一步之遥就像肉在嘴边,就是吃不到当最后的一丝侥幸和希望彻底消失,他的心变得冷硬如铁。

难民们默默地看着辽军分批过河,而这过程中,周军也很沉得住气,一直远远观望,连试探都没有。终于有人愤怒地大骂,情绪很快传染,数百难民们哭喊怒骂声一片,两岸隔河相望的大军都为之骚动。

周军是羞愧,而辽军则相反,肆无忌惮地哄笑辱骂,然后一队辽军打马小跑过来,驱赶难民离开。

章钺站在河边,看着浑浊的河水默默出神,他已想到一个万全之计,嘴角渐渐浮起了一丝冷笑。

第0010章 想吃几棍

滏阳渡口是一个小镇,驻有辽军留守后路的两千多兵力,但这两千余人竟然守了半个多月,期间似乎也没遭到任何袭击,这时候一个个衣甲完整、生龙活虎地赶着满载酒肉的马车,笑呵呵地出来犒劳高谟翰的主力大军。

而俘虏难民们自然没有这个待遇,被一队辽骑赶进了大营。章钺随着人群走进营地的时候,只感到深深的震憾。

迎面一阵恶臭味差点将他熏晕过去,黑压压的人群东倒西歪,成堆分布着,中间几大块不规则的空地,也满是各种垃圾。好在天气良好,并未下雨,难民们露天宿营,短时间内也没什么事。

章钺也只能随着人群涌入,找个空地坐下,精疲力尽地抠着脚丫子,挑破脚底板鼓鼓亮亮的大水泡。已经很多天没洗澡了,身上汗馊味很浓郁,肚皮也开始咕咕地闹腾。

这时,一队辽军士兵抬着十几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进了营地,往那空地上一放就转身走了。难民们一个个眼中冒出狼一样的亮光,喉结上下滚动,但却没有人起身,不时敬畏地看向人群人中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壮汉。

那人身材高大,头戴灰白色草笠,半张侧脸满是络腮胡子,看起来很是威猛,但却隐在人群后,并不显山露水。

一名身材瘦小,头发花白的老者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就要动手,啪的一声,一只破鞋飞来,重重地打在他后脑上。

“知道规距吗”壮汉身边一名年轻人施施然地迈步而出,似笑非笑地看着发懵的老者问道。百度搜索

“规距规距我那孙儿都饿得快没气了,宣庄主就网开一面行行好吧”老者有些气愤地哀求。

“这我说了不算,宣庄主也不可能厚此薄彼,你要怨就只能怨自己运气不好去吧去吧说不定等会儿你还能分到一碗稀粥”

“哼老汉我自去求宣庄主”

老者气呼呼地走向人群,但还未靠近那络腮大胡子,就被人拦住了。想强闯过去,却被推倒在地,老者又着急又忿忿不平,在那哭闹着不肯走。

“看那人是什么鸟庄主,好戏要开场”宗景澄很快就注意到了,拉了杨守真、薛文谦过来,意有所指地说。

“知道了你想打抱不平”章钺试探着问。

“管他作甚不就几桶稀粥,反正不能少了我们一份”宗景澄无所谓地样子。

章钺一直在暗暗留意,那个大胡子宣庄主,就只回头看了场中老者一眼,很快就别过头去,如老僧入定般视而不见。那空地上的粥桶还在冒着热气,几乎所有难民都眼巴巴地瞅着大胡子,在等他下令分配。

而营地外的辽军士兵们,似乎对这些司空见惯,并不进营来干涉。想也是知道,这营中两千来人,若没个头头来镇着场子,简直是瘌蛤蟆养蚕,天天打死人,最后一个不剩,前功尽弃,那还抢个鸟的人。

“今日从南面那块开始”宣庄主终于发话了,抑扬顿挫的嗓音非常有穿透力,响遍全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