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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钰闻言俏脸羞红,低下额头轻撞章钺的胸膛,咯咯地笑道:“这样不行呐,被说出去我还怎么做人。你们男子怎么使坏都没人说,我们小女子行差踏错一步,就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虽然我知道你会护着我,可你也总不能成天都在家,一直都护着吧。”
“不会的,你多虑了家里她们两个不会说你的,琼娘人也很好,她更不会了。至于外人谁敢说,那些市井刁妇,我吼一声,她们就要抖三抖,她们犯得着这样吗”章钺拿出水磨石的功夫,继续磨叽。
见卞钰伏在怀里不出声,章钺又继续撕开她的心理防线,巧言诱道:“就今晚吧好不好真没有人知道的,何况你成天跟我在一起,没有那样,人家也以为我们那样了呢。”
“要是真那样了,我都成妇人了嫁到你家那晚,你会不会嫌弃我”卞钰看起来粗枝大叶,这时候心思倒也很细腻了,可这一想多了,顿时心里七上八下,纷乱如麻。可她又不敢一口拒绝,怕章钺不高兴,不再庞着自己了。
“当然不会了,反正是我们的事,你嫁给我就是一生一起过日子,我又怎么会嫌弃你。”章钺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这丫头说得还挺有道理,心里暗暗愧疚,正想作罢算了,不想卞钰忽然抬起头,双眸似水,温柔地看着他。
夕阳照在她微泛红晕的脸上,纤细的绒毛带着淡黄,分外清晰。细长弯弯的娥眉舒绽开来,显得明快而活泼,乌黑明亮如古井不波的双眸是那么的沉静,里面有着自己的倒影,却额小脸大显得很是丑陋。
“那镇子看起来很繁华,我们先去吃晚膳吧不过你等我一会儿,我要去换身衣服。”卞钰似是下定了决心,笑靥如花,娇容一绽,俏丽而又带着几分妩媚。
“好我等你”章钺按捺住心里的狂喜,立即抛弃掉刚起的一丝内疚之情。
夕阳渐渐西沉,暮蔼饮烟袅袅,河岸码头边船只越聚越多,船夫水手唱着渔歌停船,带着一天的收获高高兴兴地上岸,有的回家,有的住进了客栈。
高诚望带人进镇子采买回来了,还好码头靠岸这一片都是自己的船,众人直接从船舷上过来,扛着粟米,提着鱼肉新鲜蔬菜上大船存放,接下来就淘米做晚饭了。
暮色一起,天会黑得很快,等了快半个时辰,卞钰一个人出来了,头上戴着范阳笠,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珠,将刚换的大红色劲装肩膀映湿了一大块。
她虽戴上斗笠,穿上男子箭衣窄袖,但却怎么也掩不住婀娜多姿的步态,显然她这是安慰自己内心的紧张不安。这半遮半掩的作态,让章钺看了暗暗好笑,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然后脚踏船舷纵身一跃,跨过半丈多远的距离上了另一边的小船,站到船尾伸脚一蹬另一艘船,小船就靠到了大船下。
章钺伸出手,仰着头看着卞钰微笑鼓励她跳下来。卞钰犹豫了一下,抿嘴一笑,扶着船舷一个“燕子抄子”跳了下去。章钺伸手一把接住,巨大的冲击力传递到小船上,荡来荡去好悬没翻掉。
“人不会飞,所以从高处跌落会极为恐惧,你刚才怕么”章钺看着她笑。
“说也奇怪,这会儿不怕了”卞钰将脸依偎进他的怀里,心里对将要发生的事既是期待,却又还有点忐忑。
“先放你下来,那边没人,我们快点跳船走”章钺说着,将卞钰放下。
“好你要拉紧我”卞钰抬头看着他的脸,似乎除了他,这世上再没有其他的人和事让她上心的。
“开始跑”章钺低声说了一句,牵着卞钰的手就向前冲。
于是,一红一黑两道人影如兔起鹘落,飞快的冲过一片高低纵横相错的小船,上了码头很快就混入苍茫暮色,消隐不见。
第0220章 酒罢舞一支
就在章钺和卞钰离开船队冲进浅口镇的同时,这些天来一直悄然尾随他们的一艘小货船上,两名灰衣劲装男子也迅离船上岸,另一名青衣男子则招呼水手们撑船离开码头,驶到河心时转往上游而去。
章钺可不知道自己被人盯梢,他带着卞钰进了小镇,找路上行人一问,很快就知道,镇子上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酒楼就在南面一点,名为和兴酒楼,和为河的谐音,小镇酒楼因河而兴以得名。
进了酒楼一看,里面食客很多,正是晚膳的时间,伙计忙得来回跑,也没空理会他们。卞钰拉低斗蓬默默跟在身后,章钺到柜台前喊道:“掌柜的上等客房还有没有就是有房有厅的那种”
“客官稍等我查查登记名册”年老掌柜抬头飞快地扫了二人一眼,低头翻看了一会儿才微笑道:“有一套,在后面那栋二楼角落处,客官要酒楼膳食的话,房价可以便宜点。”
“你们酒楼有什么拿手好菜,捡最好的来个三菜一汤时鲜果也来几盘,酒也要”章钺本想说来一桌,但考虑到吃不完,浪费就太可耻了。
“好咧这是钥匙,客官你拿好了”掌柜递过铜叉状钥匙,喊来一名伙计带章钺前去。
进了后面庭院,从房檐下楼梯上了二楼,店伙计指明了房间就走了。章钺上前打开花格白纸的房门,天快黑了,里面有光线有些暗淡。卞钰跟上来闪身而入,取下斗蓬,拿出火折子打着,找到烛台点燃了。
原来这是前面花厅,摆设家具也不多,只有一张长方形高脚桌案,四个圆形坐榻,有点凳子的稚形模样,角落处有个高高的立柜,厅门边和左边墙上有窗,垂着长长的帘幔,右边墙上挂着字画,整个厅堂看起来倒还算宽敞。
“这厅好小”卞钰撅着嘴,厅内四下看了看,又拿起烛台去看后面的房间。
“不算小啊这种小地方有这样的客栈算是不错了”章钺笑了笑,只好跟进去看看,里面有张垂着白色帐帘的宽大榻,还衣柜矮几等,陈设比较简陋。
“算了先等晚膳上来我饿坏了”卞钰又到前厅,将烛台放在桌案上坐了下来,双手支着下巴看着章钺呆。
“看着你我就不饿,秀色可餐呐”章钺在她对面坐下,也以手肘支着下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