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照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只有那个水母知道真相。”
“站长,我查过之前我们截获的两份共党电报,上面提到珍珠和珊瑚,不知你还记得吗”
朱弘达猛然醒悟:“你是说那两份电报,我记得原文中有这两句:珍珠虽碎,珊瑚仍在,旋即至沪,悉听尊便。”
“对,我现在初步判断,那个坟墓里的就是代号珍珠的许淑娴,而在逃的那位应该就是珊瑚。世界上能有如此相像之人,除非是孪生姐妹。”谭敬廷把他的分析和推测告诉了朱弘达。
“可我从没听说过许淑娴有过孪生姐妹,我从大学时期就认识她了。”朱弘达还是一脸疑惑,他真的不知道淑娴还有孪生姐妹。
“站长,这个许淑娴估计是个老牌共党分子,也许她有许多事都瞒着你。”谭敬廷说这话时,心里有点幸灾乐祸,朱弘达一直被许淑娴玩于股掌之间却毫不自知,可见这位站长愚蠢之极。
“是的,她一定是有许多事瞒着我。”朱弘达喃喃自语。
朱弘达双手捂脸,脑中不停回忆过去的点滴。如果那个躺在坟墓里的人是许淑娴的话,那很可能是被自己射杀的,他记得当时他朝军用卡车射击,一颗子弹击中了那个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现在看来那一定是许淑娴。没想到自己心仪的初恋女友最后竟然死在自己手里。他又回想起,之后陆昱霖告诉他许淑娴摔伤了,得了间歇性失忆症,所以后来当许淑娴回到站里,有很多迹象与以往不同,比如右臂上的伤疤,字迹由娟秀变成硬朗,而性格也从温婉变成了率直,这些原本让他产生怀疑的细节都被那个假许淑娴给搪塞掉了,他也始终认为之前之后的两人同为一人。事实上,这是共党早就筹划好了的李代桃僵之计。
这次,他栽大了。
这时,阿强进来了。
“报告,共党嫌犯已经带到。”阿强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把他先带到审讯室去吧。”朱弘达一脸沮丧,朝阿强挥了挥手。
“你先留一下,我要跟你说一下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你先到我办公室等着。”谭敬廷打算给阿强交个底,待会儿审讯陆昱霖的时候,也好有的放矢。
“好的。”阿强吩咐手下把陆昱霖带到审讯室去,自己则走进了谭敬廷的办公室。
“谭处长,你还有什么情况需要告诉我的吗”朱弘达随口一问。
谭敬廷没想到朱弘达会忽然抛出这个问题,这让谭敬廷有点措手不及,他以为朱弘达已经掌握了他跟陆昱霖之间的关系。
谭敬廷想了想,陆昱霖被抓获了,经过审讯,他一定会告诉朱弘达,他跟自己的关系。与其被动地承认,不如现在主动说出来,这样主动权还在他手上。
“报告站长,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汇报。”
朱弘达双眼盯着谭敬廷。
“陆昱霖是我在黄埔军校的同学。”谭敬廷据实相告。
“谭处长,这么说你早就认识陆昱霖了”朱弘达反问道。
“我跟陆昱霖已经十多年未见了,这次我们也不过刚刚才见上面,就是去你吉祥里的东厢房里拿侦听设备的那次,才偶遇的。”谭敬廷连忙解释,他怕朱弘达误会他跟陆昱霖之间来往密切。
“可那天到今天也已经好些日子了,你怎么一字不提谭处长,你想隐瞒到什么时候”朱弘达声色俱厉,他满肚子的怨气正无处可撒,便抓住谭敬廷的小辫子不放。
“报告站长,我之所以不想提这件事情,因为我当时发现你跟许淑娴的关系比较那个,我怕你会误解我,以为我帮着老同学来打压你。因为当时站长您跟那个陆昱霖不是情敌关系吗”谭敬廷故意把情敌二字重点突出,以掣肘朱弘达对他的打压。
“好了好了,别提了,谭处长,我要提醒你,那两个许淑娴都是共党派来的卧底,她们想使用美人计来腐蚀我,拉拢我,从而想要获取更多的情报,但我这个人党性还是很强的,所以,她们没有从我那里得到丝毫有用的信息。当然,我也有用人失察的情况,念及许淑娴是我大学的同学份上,没有经过严格的审查,就让她进入机要室,这个我是要负主要责任的。好在现在我们已经逮捕了陆昱霖,那么我们要把这个损失降到最小。”
谭敬廷看着朱弘达的那副嘴脸,简直想吐,为了尽快撇清关系,他把自己装扮成无辜者的模样。
朱弘达见谭敬廷一声不吭地望着自己,知道自己的这番话难以自圆其说,想了想,拉着谭敬廷的手:“谭处长,我看这样,既然你跟陆昱霖是同窗好友,那么你就利用这层关系,让他早点招供。”
“好的,我这就去。”谭敬廷急切地想要与他的这位老同学见面。
“不过,不要一味地跟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要是不识抬举,死扛不招的话,该用刑的时候也别手软,当前局势,首要任务就是要让这个陆昱霖供出跟徐明峰接头的具体时间,地点,方式方法,只要把徐明峰,这个上海地下党的负责人抓住了,就能一俊遮百丑,站里其他的事情,上面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看来朱弘达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压在这个陆昱霖的身上了。谭敬廷点了点头,便走出朱弘达的办公室。
朱弘达垂头丧气地坐在办公桌前,今天一早接到谭敬廷的电话时,自己心情飞扬,以为抓住了共党的大鱼,就能把上海地下党组织一举歼灭,能立功受奖,没想到,这共党的大鱼竟然就是一直隐藏在自己身边的欧阳夫妇,尤其是淑娴,居然潜伏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而自己却浑然不知,还痴心妄想跟淑娴结为秦晋之好,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朱弘达想到了什么,从办公桌里取出那只假淑娴送给他的不锈钢酒壶,这只酒壶曾经是他的最爱,是他这辈子最珍惜的礼物,但此时,这只酒壶无疑变成刺痛他的罪魁祸首,一见到它,就会让朱弘达想到自己的愚蠢,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而不自知。
朱弘达愤然地把酒壶扔进了垃圾桶里。
朱弘达摁了摁铃,勤务兵进来了。
“把这个垃圾桶倒了。”
“是。”
勤务兵把垃圾桶拿了出去,走在走道上,他发现垃圾桶里面有个漂亮的不锈钢酒壶,便拿了起来:“这么好的东西都扔,唉,真是可惜。”
勤务兵对这只酒壶爱不释手,便打算占为己有。
“你在干什么呢”
谭敬廷从勤务兵身后走过,看见他拿着那只不锈钢酒壶左看右看,爱不释手,便随口问了一句。
“报告谭处长,这是站长刚刚扔掉的酒壶,我觉得怪可惜的,所以就想”
“站长的东西你都敢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