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的马车轻快的驶入巷口,拉车骏马一看便是良驹,矫健的马蹄击打在青砖地面上响起一阵悦耳之声,向着6氏别院径直而来。
“6御史来了。”
6元礼提醒6长青一句,当先迈下了三级台阶,顺手理了理衣襟,站在门前垂手等待。
待马车快要行至府门的那一霎那,驭手霍然起身勒缰长吁,骏马嘶鸣一声乖觉停下,车辕恰好与府门平行相对。
6元礼前行一步,拱手大拜道:“在下6元礼,恭迎6御史、周员外郎到来。”
话音刚落,车帘微微一动,走出两人来。
6瑾白衣如雪风度翩翩,周兴蓝衫似水面容冷峻,两人看得躬身作礼的6元礼一眼,同时手扶车辕跳下马车,站在旁边的6长青急忙伸手相扶,可见6氏拳拳盛意。
“有劳6伯父久候了。”站定之后,6瑾立即拱手回礼,也是一躬到底,没有一丝官场架子,态度平和得如同一个晚辈。
周兴对6瑾如此低姿态委实不解,暗忖:你丫好歹为代帝巡狩江南道的监察御史,没料到却在草民面前毫无官威,作礼之态看上去就如那6元礼的子侄晚辈,实在有失官仪。
当然,这些话他只能藏在心中腹议,然而他却不知道6瑾的确是6元义有着血缘关系的子侄,如此行礼对6瑾来讲并没有任何不妥。
第六三七章 争芳斗艳
略加寒暄,陆元礼父子陪同陆瑾周兴有说有笑的踏入了府门。
陆氏这间别院乃是不久前购置,院内有景,景内有院,小桥流水,飞檐重阁,典雅别致颇有些江南水乡的味道。
绕过影壁行至前庭,可见庭内种植着老树,培植着花圃,待客正堂屹立在正北方位,端的是非常气派。
而且这间待客正堂造型别出心裁,三面无墙全为连着屋脊的红漆木门,此刻木门大开穿堂风徐徐而过,坐于堂中必定是一片凉爽。
陆元礼将陆瑾周兴请入正堂落座,侍女轻轻飘来为客人捧上刚煮好的春茶,带着茉莉味儿的茶香立即在堂内清清淡淡的蔓延开来。
陆瑾端起茶盏品呷一口,很意外茶内并没有放上葱姜胡椒等物,而是原汁原味的清茶,茶水上还飘荡着几片茉莉花瓣,当真摄人心扉,让人味蕾大开。
见到陆瑾甚为享受的模样,陆元礼微笑解释道:“此茶乃是小女刚才亲自煎煮,也不知陆御史和周员外郎觉得味道如何”
话音刚落,周兴立即捋须笑道:“不错不错,陆娘子巧手慧心,此茶滋味可与寺庙老僧比拟。”
其时茶道尚未在民间流行开来,品茶之人主要是寺庙僧侣以及王公贵胄,周兴用寺庙老僧赞美陆小雅的茶艺,自然是非常认可。
陆瑾却是微不可觉的苦笑了一下,顿觉茶盏有些烫手起来。
便在此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依稀可闻银铃似的轻轻笑声。
陆瑾抬头望向堂门,登时看见三道靓丽的美丽身影正沿着回廊走了过来,当先一人是为陆小雅,而其他两人竟是裴淮秀和慕妃然
见状,陆瑾微微一怔,暗忖:“她们怎么也在这里”
三女姿容绝丽,站在一起各有千秋争芳斗艳,此时有说有笑不断,似乎正在谈及什么有趣的事情,待快要行至堂门台阶,陆小雅发现了客人已经到来,急忙收敛笑容绷紧了俏脸儿故作正经,还不忘抬起胳膊悄悄撞了仍在说笑的裴淮秀、慕妃然一下,那一笑一静的转换,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
陆瑾做贼心虚,视线有些漂浮不定,却不敢落在陆小雅的脸上。
反观周兴眼眸中却是精光闪闪,露出了微不可觉的迷醉之色。
“小雅见过陆御史,周员外郎。”
“妃然见过陆御史,周员外郎。”
“喂,陆瑾,你可来得太迟,我都等你半天了。”
前面两句问安自然来自彬彬有礼的陆小雅、慕妃然,而最后的声音理所当然是为向来不拘小节的裴淮秀。
“两位娘子不必多礼。”陆瑾站起身来对着慕妃然、陆小雅两女虚手一扶,方才对着裴淮秀笑道,“还以为你已经返回长安,没料到依旧赖在江宁县不走,听闻裴相已经班师回朝,到时候不见娘子你人,只会大发雷霆吧。”
裴淮秀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生平唯一最是畏惧祖父裴行俭,此际听陆瑾这么一说,俏脸微微色变,然而她向来不肯在旁人面前示弱,冷哼一声言道:“怎么,就允许你陆御史呆在江宁县,而我就非得回去哼,陆瑾,这次本娘子可是赖定你了,你多久走我就多久走”
陆瑾闻言愕然,继而哭笑不得,好气又是好笑的言道:“娘子,这次在下前来江宁县是办理正事的,可没空与你胡闹”
“本娘子也是办正事啊若是没有我与妃然相助,你岂能这么快轻松破案”
陆瑾大感语塞,的确,若非当日裴淮秀和慕妃然探听到谢太德心内隐藏的秘密,只怕案件办理起来又会麻烦许多,对于此事,裴淮秀自然算得上有功。
便在陆瑾沉吟间,站在旁边的慕妃然俏脸上露出了一个促狭之色,眼眸儿微微一转轻笑道:“陆御史啊,这段时间淮秀只顾着游山玩水,身上剩下的盘缠可是不多,故而才想与你一起回京。”
一席话落点,陆瑾一看裴淮秀,才明白她赖着自己的缘由,立即差点笑出声来。
而裴淮秀瞬间落得一个大红脸,不满的推攘了慕妃然数下,不无埋怨地言道:“妃然,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说完之后,她又望向憋住笑意的陆瑾,凶巴巴的言道:“本娘子好心好意与你回京,也是想沿途上可以照料你,陆瑾,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陆瑾再也忍不住了,哈哈笑道:“能够与裴娘子同路,在下自然非常高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笑一阵,气氛大是融洽,唯有慕妃然望向陆瑾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神光,似探寻,似惊异,更有了然于心的明悟。
主宾落座,作为东道的陆元礼却没有坐在东面居中的主人正位上,而是坐于偏位,正待陆瑾暗自好奇当儿,陆元礼已是微笑解释道:“老父还欲当面感谢陆御史,只是刚才府中突然来了一位子侄登门拜访,故而会耽搁些许方才到来,我们先开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