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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开来,到时候鞑贼自可不择手段获取源源不断的给养,若是如此,率先撑不下去的恐怕是城内军民

今日午前在西郊京营内,朱祁铭与于谦讨论过此事,于谦的见识令朱祁铭深感欣慰。

于谦说:“时局变数太多,紧闭九门、固守京城实为下策。他日虏寇一旦兵临城下,我明军应以城防为依托,将大军摆在九门之外,与虏寇力战,但求速胜,不宜让战事持久。”

当时朱祁铭答道:“如此甚好。土木堡事变之后,大明至今都未站稳脚跟,政令不出紫禁城,军令不出顺天府,的确如于尚书所言,其间的变数太多但愿届时也先、脱脱不花、阿剌各怀私心,都有所保留,开赴北京城下的鞑贼只有数万人马。倘若瓦剌三部倾尽全力进犯京师,则要另谋良策,否则,我大明恐怕要吃大亏”

“请殿下用茶。”

耳边掠过一道软语,朱祁铭从凝思中回过神来,扭头冲烛光里的人影淡淡瞥了一眼,见那个圆脸的丫鬟正垂手肃立在那里,神色略显拘谨。身前的书案上多了一个晶莹的白盏。

难道自己进秋浦轩时甩脸子了诶,没有呀望着拘谨的圆脸丫鬟,他的心念终于回到了家常琐事上。

想自己与八名小丫鬟相处多日,话没说上几句,沐浴、更衣时也不让她们近身,这番疏远并不是有意而为之,而是习惯使然。

依稀记得儿时的情景,彼时自己身边时常围着一大群丫鬟,那些胆大的丫鬟总拿无盐女取笑他,等到他能勉强分清她们模样的时候,她们已长大成人,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时隔多年后,他入住皇宫别院,身边又有了近侍婢女,这次是两名宫女,茵儿与渠清。相处日久,他与她们渐渐熟了起来,然后然后也没有然后了。

而今秋浦轩一下子来了八名丫鬟,个个都是模样周正,且正值豆蔻年华,可是,她们毕竟是郕王府的人,而郕王藩屏已除,郕府内衙被裁撤殆尽,各类人另有任用,过不了几日,这些丫鬟或将改换身份,成为紫禁城里的宫女。

自己与她们相处数月后,应该能够不带任何迟疑地随口叫出她们的名字,然后然后似乎也不会再有然后。

莫非自己天生就是做庶人的命

庶人“庶人之命”脑中闪过此念,他的心态却相当的坦然,淡淡一笑,伸手取盏时,忽然想起了圆脸丫鬟的名字。

“别人都叫你满月,你真的叫满月为何取这样的名字”

圆脸丫鬟脸一红,双手捏着裙角,颇有些不自在,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门口的三名丫鬟掩嘴窃笑,其中一名长着一双细长眼的丫鬟笑道:“殿下,她生来脸如满月,因此而得名。”

为何要取这样一个俗名什么秋影呀,冰轮呀,婵娟呀,一大推带有诗情画意的雅名你不取,偏偏取名为满月,唉,可惜了这张玉盘脸

心中这么想着,临出嘴时却换了一副赞许的腔调:“叫满月好人生若如满月,则意味着万事圆满。”

这下轮到满月窃笑了。正堂上的四名丫鬟听见这边的说笑声,壮着胆子过来瞧热闹,见朱祁铭脸色和煦,立马收起了方才的那分拘谨。

“你们是郕王不,你们是当今皇上身边的近侍丫鬟”朱祁铭轻声道。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这番话仍是措辞不当。

切,荒唐皇上身边的婢女全是宫女,哪有什么丫鬟

好在这八名丫鬟尚未正式入宫,也不怎么在意朱祁铭方才的措辞。那个细长眼丫鬟笑道:“殿下,奴婢名叫秋月。哦,奴婢们是如夫人身边的人,曾在涿鹿山中见过殿下,谁知殿下当初正眼也不瞧奴婢等人一下。”

这么丫鬟倒是伶俐,一开口就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省得朱祁铭再费口舌发问。

朱祁铭淡淡打量了秋月一会,只觉得她有几分像晴儿,与晴儿一样,秋月展颜一笑,眼缝也是拉得很长。

不过,让他最感兴趣的还是秋月的后一截话。“是烟萝让你们来的”

秋月点点头,“是的。如夫人吩咐奴婢们,在秋浦轩只听殿下的使唤,对秋浦轩的事,不可说给任何人听,包括如夫人自己。”

朱祁铭顿感释然。想这些丫鬟既然是烟萝派来的,便一定经过了她的精挑细选,一切都与旁人无关

旁人不知为何,他立马想起了庞哲,心中有片刻的不适。

“再过一些时日,你们该改口叫她娘娘了。”

皇上会给烟萝一个什么样的位分呢嗯,怎么也得给个妃位吧

一番闲话下来,朱祁铭满腹的心事散得差不多了,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当即起身朝内室走去。

“你们都早点歇息吧。”

秋月快步跟了过来,“殿下,照例,夜间还须有人在内室当值,以侍候殿下起居。要不,奴婢再叫上一人,在内室搭个床铺”

这个能行么朱祁铭似乎不是太想拒绝此事,可是,自己一个成年亲王与两名豆蔻少女共处一室,这样做真的能行么

“不用,本王夜间喜静。”

他撇撇嘴,脑中倏地浮起吕夕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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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聚散匆匆

秋浦轩内,主仆之间相处得愈来愈融洽。

每当朱祁铭居家不出的时候,他只有两件事可做,不是习武便是读书,这让一群丫鬟大感轻松自在,不至于因主人的爱折腾而头大。

秋浦轩内园简直成了免费的戏台

那处幽静的内园,烟树参差,红叶胜锦,上有碧空如洗,下有秋溪如练。迎着天边最初一抹晨曦,朱祁铭手握宝剑,身形一荡,夺目的青光骤然泛起,只需一招起手式,便引得众丫鬟纷纷驻足观望。

非凡的姿容、灵动的身形、奇妙的剑法,组成了一幅幅流动的图案,尽情展露着武者的博大情怀,令围观者无不屏息敛气,定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有一双双如醉如痴的目光在风中闪烁。

“吕小姐。”

“吕小姐来啦”

园中一阵骚动,众丫鬟显然都熟识吕夕瑶,此刻,她们全都醒了神,迎着甬道那边一道婀娜的人影快步走去。

朱祁铭匆匆收了剑,身子落地时稍显狼狈,全然没了往日的风采,脚下罕见地踉跄了一小步,嘴上似乎还发出了一道轻细的惊呼声。

“妹妹”

这声奇怪的称呼引得众丫鬟齐齐一笑,下一刻,吕夕瑶脸上就浮起了淡淡的红云。

“妹妹,听说你剑法了得,你干脆来秋浦轩与我一道习剑,咱们双剑合璧”

空气中弥漫起暧昧的味道,那些丫鬟笑得更加放肆了。

吕夕瑶倒不失落落大方,撇开众人的簇拥,款款走到溪边。“我习剑只为防身,哪比得了你”

“咱们还可一起读书呀”朱祁铭归剑入鞘,三步并着两步奔至吕夕瑶身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把一些过于脑残的话题放在嘴上,“秋浦轩藏书甚多。”

吕夕瑶莞尔,明丽的眼波洒来,一如往昔那般令他心动。“你近来在读何书”

“。”

众丫鬟大多识趣地避到了屋中,只有满月一人远远候在甬道尽头。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不知你想做三者中的哪一类人”

当然是做最厉害的那类人喽,这还用问么朱祁铭脱口道:“至人”

吕夕瑶静静望着朱祁铭,目中飘忽不定的深意随眼波流淌,扫得后者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