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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紫河镇沿线操演布防。

依突厥国内成例,雍虞闾身为在外统军之大将,不遇到类似外敌入侵这样的紧急情况,不奉宣诏,是不能擅自返回大可汗牙帐所在地的,而今天乍一见到从帐外闯进来的是雍虞闾本人,不仅宇文般若,即连沙钵略也大吃了一惊,顾不得虞庆则、长孙晟两位隋朝使臣还在帐中,就探身向雍虞闾问道:“我的儿啊,你怎么不听宣诏就自己跑回来了,军中出了什么大事吗”

雍虞闾进得帐来,头一眼就看到帐中站着两位隋朝装束的官员,便冲虞庆则、长孙晟两人喝问道:“你二人前来出使,不是欲与我突厥修好而来吗为何白道州城外突然出现有大批的隋军结阵操演,莫非是要来进攻我大可汗牙帐尔等快快据实道来。”

虞庆则乍听此言,也觉甚是蹊跷,转过头看看长孙晟,却见长孙晟不急不怒,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略感松了一口气,用眼神向长孙晟示意,要他来向沙钵略父子作出解释。

长孙晟因临行前听杨广说起过,在使团出关后,会增兵白道州,配合使团对突厥施压,诱逼沙钵略答应下向大隋称臣,加之昨晚又放了“黑将军”去报信,请杨广设法阻止宇文般若强留安若溪在身边,此时听雍虞闾问及白道州城外出现大批隋军结阵操演之事,便已猜到了其中端的,冲虞庆则点头示意,迈步向前,抱拳对沙钵略说道:“白道州原为我华夏之城池,且数月前大可汗已将此城让与了我大隋,今日我大隋军队在境内结阵操演,本是再寻常不过之事了,大可汗不必太过介意。此次外臣临行前,晋王殿下专一有所交待,要驻防白道州之军队常加演练,以便待日后大可汗有事求助时,也可帮得上大可汗的忙。”

“你”雍虞闾听长孙晟揭出昔日的糗事来要胁父汗,气得当场就要对长孙晟拔刀相向。

“你给我住手”沙钵略冲儿子大喝一声,随即向他问道,“据你今日所见,白道州城外有多少隋朝的兵马在结阵操演哪”

“总数应在五万人上下,且操演所选地点距我突厥境内尚不足二十里。否则儿臣也决不至急于来向父汗禀报军情。”

沙钵略听罢,在心中暗自估算了一下紫河镇附近驻防的突厥军力,觉得单单五万人马尚不至于对自己构成很大的威胁,遂缓下一口气来,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指着下首的座位对雍虞闾吩咐道:“我儿既然回来了,就一同坐下陪两位隋朝使臣吃些酒肉,大家快活快活吧。我突厥军队不也时常列队操演,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嘴上虽如此说,脸色却不由自主地显露出一些尴尬,显然对雍虞闾不召自回带来的这个消息十分介意。

虞庆则见火候已到,再次迈步向前,抱拳劝沙钵略道:“如果大可汗能顺应天意、民心,向我大隋皇帝称臣,两国罢兵交好,我大隋又何须留下恁多军队驻守白道州,令大可汗感到寝食难安呢。还望大可汗慎加抉择。”

“倘若大可汗答应向隋朝称臣,但不知父皇能助我突厥多少军资、粮晌”宇文般若不失时机地把话挑明,向虞庆则问道。

虞庆则闻言才一愣神,身后的长孙晟已接过话头,朗声答道:“我大隋皇帝领有四方之地,富甲海内诸邦,如果大可汗果能称臣于我大隋,圣上岂会吝惜些许军资、粮晌必当厚加赏赐,助大可汗恢复部族元气、实力,与西突厥相抗衡。”

第442章 可贺敦的寝帐

虽然有宇文般若从旁相助,虞庆则、长孙晟两人反复向沙钵略陈说利害,试图劝说其对大隋称臣,但沙钵略自始至终不肯爽快地应下此事。

不过,两天后,在据说是可贺敦宇文般若亲自提笔起草的沙钵略回复隋高祖杨坚的国书中,沙钵略不但称隋朝和突厥是翁婿之交,而且国书中所用辞藻极其谦恭,首次使用了外藩的字眼,隐然已默认了与隋朝份属君臣的关系。当然,在这封国书中,沙钵略也没忘记叮嘱宇文般若向隋朝索要数目可观的军资、粮晌等物。即便如此,这样的出使结果也令虞庆则、长孙晟两位使臣感到甚是满意。

要知道,仅仅三四年前,突厥对隋朝尚以宗主国自居,对其要求稍有违背,即挥师南下,大举入侵,而如今,沙钵略在宇文般若的唆使下,虽仍向隋朝索要诸种物资,却是以晚辈、臣下的身份恳求大隋皇帝厚赏赐,此例一开,对隋朝日后与周边各国的邦交无疑将会产生重大的影响。突厥自崛起以来,纵横称霸近百年,其大可汗还是破天荒地头一回向华夏王朝的帝王低头服软,如此辉煌的邦交结果怎不令人倍感振奋,欢欣鼓舞呢

不过,就在使团即将返回关内的前夜,突厥可贺敦宇文般若以到她寝帐去拿她托使团带回长安,进献给皇帝、皇后的方物为名,将安若溪召入了她的寝帐。长孙晟担心宇文般若会暗中使诈,借此机会将安若溪强留在她的身边,执意亲自陪同安若溪前往,却被宇文般若差来传召安若溪的突厥吏员以可贺敦寝帐,除大可汗本人以外,凡成年男子进入者,无论情由如何,一概处死为由,挡在了馆驿。

安若溪明知宇文般若对自己不怀好意,无奈宇文般若是以冠冕堂皇的理由传召她前往寝帐领受贡物,令她拒绝不得,只得满怀心事地跟着来人一同去了可贺敦的寝帐。

安若溪走后,长孙晟左思右想,仍觉不能任由宇文般若如此轻易地使计将安若溪强留在紫河镇,必须设法营救她平安回馆驿,明日一早带她一道离开紫河镇,可是仓猝间却又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顺利地进入可贺敦寝帐,面见宇文般若,软硬兼施地逼她放回安若溪,急得在馆驿中坐卧不安,不停地在庭院中来回踱着步。

恰在这时,有驿吏来报:馆驿外有突厥王子染干来求见恩师。

长孙晟闻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染干四年前曾做为宇文般若派出的密探潜伏长安数月,对杨广和安若溪之间的亲密关系定有耳闻,何不利用他来传话给宇文般若,要她放回安若溪

染干数月前采用分路撤军的方法率领五万突厥大军安然撤回关外,虽然折损了受他差遣,欲从并州北上与西路军会合的两万人马,然事后仍得到了沙钵略的高度评价,认为他在孤军滞留关内的危急关头,为东路军保全了五万人马,功不可没,殊堪嘉奖。此后,染干又在沙钵略部族主力惨败于西部两可汗联军的危难时刻,率部勇猛作战,帮助沙钵略父子打败了两可汗联军,使其部族免于灭顶之灾,这更使得他重新获得了沙钵略的信任,命他随其堂兄雍虞闾共同执掌军权,担任征西先锋主将。

在此次隋朝使团出使突厥期间,染干本是在紫河镇附近率军担任守卫大可汗牙帐的任务,因昨日才听说恩师长孙晟也在使团之中,便经雍虞闾允准,匆匆赶来馆驿拜见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