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本来回过神,正准备冲进来辩论一番的茅依依,不禁停住了脚步,目光中多了一抹亮丽神采。
希北风没有察觉到外面有人,而是继续对众学生道:“至于你们,我是希望你们相信的,但你们到底愿不愿意相信,却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仁或者不仁,在你们心中,我无法干预。我真的不擅长辩论,真的,我那不叫辩论,顶多算是瞎扯,仁这个字都是被人创造出来的,从来没有一个比你高级的存在,要求你一定要做到这个字,更没有谁有资格让你必须做到这个字,除非你自己心甘情愿。”
众学生们沉默。
白多义望着希北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希北风望着众人道:“当然了,即使心愿意向仁,也不需要完全相信论语,你们应该要有自己的判断,但这个判断的依据,应该是仁心,而不是单纯的言论辩驳。诚然,辩论可以使我们更深入地看待问题,但辩论只是一种手段,并不是我们真正的目的。我提倡学习,提倡学习和思考相辅,更提倡用辩论来使自己更全面地看待问题,但若是得出来的结果,有违背仁心的地方,我客观上会承认现实,但主观上绝不会妥协。”
学生们还是一片沉默,希北风说的话,挺对的。
但,还是有人察觉出问题了,解诸翻了个白眼,道:“老师,你这是在煽动人心。”
“咳咳。”
希北风咳了两声,没好气地道:“怎么能这么说呢。”
“您摸摸自己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解诸很熟练地反击道。
“不会啊。”希北风一脸认真,随后笑了笑,道:“其实,我主要就是想跟大家说,很多时候辩论赢了不一定正确,就算说不过人家,也不一定就要改变想法。当然,也很有可能是你太固执了。所以说,这个看心,也是挺暧昧的。中间的度,大家自己把握好。”
面对这么不负责任的希北风,众学生也终于清醒了过来,好家伙,差点被一番大义凛然的话给蛊惑到,果然是太年轻了,还好有解诸这个搅屎棍,否则以后上课,岂不是都乖乖听希北风的话,扔过来什么就吃什么了
“呵呵。”
希北风笑了两声,道:“我的错,扯太远了,咱们回到正题。巧言令色,鲜矣仁,这个应该没有太多的意见吧虽然不一定巧言令色的都没有人心,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如此,轮到你们的时候,有些时候哪怕无奈做这种事情,也要摸着自己的良心做,好歹不要把仁这个全丢了。”
“”大家还能说什么呢,这个时候反驳,岂不是说自己没有以仁心看待问题
“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啊。”希北风笑嘻嘻地看着众人,又岂是解诸。
“我没有意见了。”解诸无奈地道。
希北风满意地点点头,就差说一句孺子可教,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低调才是王道,得了便宜就别卖乖,免得最后自取其辱。他笑了笑道:“正题扯完了,咱们继续扯一扯题外话,巧言令色,鲜矣仁。这句话一开始到底是说谁的呢反正我是没有能力考据的。可能真是孔子用来指宰予的,也可能是用来指那些比他能说的政敌的。”
“既然不能考据,您还说来干啥呢”解诸忍不住吐槽道。
希北风笑着道:“这就要从头开始讲了。”
“从头”解诸楞了一下,似乎预感到什么不妙的事情。
“没错,又要从学而时习之开始了”希北风哈哈笑着,似乎像是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
众学生一阵莫名其妙,其实包括解诸,也是不太清楚为什么希北风要从头开始讲起,但他很明白肯定又是被下了什么套,或者说这位老师说不定是拍拍脑袋,就又想起可以讲点什么。
他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最高,也就是说,这个人是真的没准备点什么货,就敢出来吼两声,临到头才知道自己要卖什么货
第199章 说文解字
冷得不能再冷的冷笑话果然还是没有能够让人发笑,这一点让希北风觉得很纳闷,只能将这种情况看作是小朋友们实在太小无法理解,虽然大家现在外表也就相差个几岁,且后面还有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白多义,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不是他不会说冷笑话,而是大家没有能体会,相信以后调教多了,应该就能够理解了。
“咳咳。”
他咳了两声,道:“为什么说要掉回头去讲呢,这是因为我发现还有个小问题要给你们解释一下,一般咱们看文章吧,都会讲究个时代背景。抒情类的作品需要结合作者的经历和当时发生的事件,说理类的作品也需要放到一定的世界和社会背景下去看待。
就好比说巧言令色鲜矣仁,这句话孔子可能是意指学生宰予,当然也可能是其他学生,还有可能是指其他坑过他的政敌。也就是说,这句话虽然听着合理,但很有可能是孔子生气的时候说出来的。而刚才我也说过,从某个方面上讲,从实际出发,这句话在辩论之中,是站不住脚跟的。”
台下学生微微点头,尽管他们也不知道希北风要说什么。
“”
希北风其实是希望学生们能多给一点反应的,不然搞得他好像一直在唱独角戏一样,虽然他并不介意唱独角戏,但是学生们能不能稍微听进去一点,他还是比较在意的,没有反馈不代表没有听进去,但反馈了起码能让他知道,大家还是有在听的。
“您继续讲啊。”喻落华无奈地道。
希北风瞥了一眼她,心想这个下棋不错的姑娘,心地也还是不错的嘛,笑了笑便继续道:
“说到这个时代背景什么的,第一则论语我就没有说那么多,现在回过头补上去,好让你们也参考参考。首先得孔子这个人,他四处兜售自己的政治理念,然蹉跎一生无法施展抱负,最大的成就不过是教出一些出色的弟子,还有在晚年修了几本书。至于论语,都不是他编纂的,而是他死后,弟子和再传弟子,帮他整理出来的。”
台下学生一片冷漠。
希北风无奈地道:“这样的人生还是很失败的,至少对于他本人而言,大抵如此。回想自己一生的这些个事情,恐怕度量再大也无法真正做到释怀。一个失败的人说学习快乐,那是因为他没有施展的机会,只能说光是学习就快乐了。”
“那看来,孔子也没有什么朋友了。”赢龙犀利地道。
希北风满头黑线,道:“弟子有很多,也有能做到亦师亦友,甚至于如父子一般的,但要说到真正平等的知己朋友,恐怕寥寥无几。不过这也是常情常理,试问又有几个人能得一知己朋友呢恐怕很少吧。”
“我怕他连普通朋友都少。”赢龙呵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