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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定睛一看,那些汤碗都长得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道菜才对。毕竟陈尔没有那种几道菜都用同一种碗的习惯。

陈尔招手叫窦一通过来。

窦一通拿起一只托盘,把小汤碗一次端进托盘里。

然后再仔仔细细地看向碗里的东西,顿时忍不住一阵惊叹。

“这汤好美”

窦一通没有说这菜好漂亮,而是说这菜好美。因为这道菜看起来真的就像一副画卷一样。

白色瓷碗里面装着飘飘如云的紫菜和一颗圆润浑圆的鸽子蛋。

更神奇的是,这汤看起来清澈无比,没有半点杂色,就像刚从山林里流淌出来的青溪一样。

香气中也带着一股绿色植物独有的淡淡香气,香气馥郁优雅,让人心旷神怡。

窦一通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微醺。

“师傅,这是什么菜”

陈尔洗了洗手,“乌云托月。”

窦一通眼神立马变得迷离了起啦,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山静林寂,乌云微叠,圆月轻托的美景。

“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美了”

第二十四章

一陈尔继续做菜,直到天擦黑才把菜全部做完。

一群人吃吃喝喝,顺便打屁聊天,居然也磨蹭到半夜。

陈尔把珍藏的寒泉酒取出来,一边温酒一边喝,外面好像很冷,透过窗户还能看见片片雪花。

今年燕京城的雪来得可真早。

陈尔酒量很好,不消片刻就把众人灌醉。大家都东歪西倒地趴在桌上,陈尔便拎着一壶酒出去。刚推开门,清冷的寒风就夹着大片的雪花朝陈尔吹来。

本来有些微醺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就连脸颊都慢慢降低了温度,变得微凉。

陈尔也没有饮酒的心情了,便干脆坐在门口看雪。

不一会儿,身后的门再次被打开。

苟雪方从门缝里探出脑袋,先缩了缩脖子。一股冷风嗖嗖地直往他脖子里灌。

把衣领朝上拉了拉,他才磨磨蹭蹭地从门后面出来。

然后往陈尔身边一挤,就坐下了。

“这么冷的天,你居然有闲情逸致出来喝酒”

苟雪方哈了口气在手上,一片雪花落下来掉在他额前的发梢上。

他理所当然地拿起陈尔放在一旁的酒壶,直接灌了一口,才觉得身体暖和一点了。

陈尔看起来并不冷,起码他没有像苟雪方那样瑟瑟发抖,也没有被冷空气冻红了鼻子。

他略抬了抬下巴,“我可不是出来喝酒的。”

苟雪方又喝了一口酒,问道,“那你出来干嘛”

说完他看了看眼前的大雪和漆黑的夜空,顿了顿,带着些许调侃的语气道,“你丫不会是专门出来赏雪的吧”

这确实像陈尔会做出来的事,毕竟他做事向来没有个章法,想起什么就做什么,其他的一概不管。

两个人在外面了坐了半晌。

雪花依然在轻飘飘地落着,四周很安静,听不见人声,也听不见车水马龙的声音。似乎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燕京冬日的凌晨真的太安静了。

安静到,仿佛能听见这雪花“簌簌”地声音。一片又一片地落下,堆在枝头,或者跌进泥里。

苟雪方在这个时候突然开腔。

“我和你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了。”

“刚开始,我觉得我还蛮懂你的”

苟雪方眼神里带着迷惑,“可是,接触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你摸不透。”

他顿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着陈尔,“总觉得你和我们都不一样。”

然后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沉静。

雪终于停了,陈尔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再抹了把头发。

雪花在掌心迅速地融化,沾湿了手掌。

“走吧,雪也赏完了。”

苟雪方跟着站起身来,正要抬脚往里面走。

陈尔在他身后轻声道,“你觉得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吗”

这句话好像是在问谁,却又没有带着笃定的疑问,而且语调轻飘飘的,更像是自言自语。

可是苟雪方听见了,而且听得非常清楚。

他顿了顿脚步,似乎是在思考,但是思考的时间并不算长。

“当然不是。”

“这个世界很大的。”

陈尔突然笑了笑,“是啊,这个世界真的很大。”

大到无法想象,也无法解释。

大到,很多东西你只能看见一角。

苟雪方不知道陈尔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是他心里有一种感觉。

陈尔正在放下什么,又拿起了什么。

第二天,苟雪方是被窦一通叫醒的。

窗外的太阳已经高升到正空,说明这时候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的头很疼也有点晕,带着点宿醉的后遗症。

昨晚喝了很多的酒苟雪方是知道的,可是他的酒量并不差,而且他还记得,昨晚大家都在客厅醉成一圈,只有他一个人是稍微清醒点的。

他还记得,他跟着陈尔在外面看雪花,冻得直哆嗦。

进屋之前,陈尔似乎还跟他说了些什么。

苟雪方认真地回忆了片刻,终于记起他和陈尔交谈的内容了。

可是他却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么又喝醉的。

而且这时候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给他多想了,因为窦一通和沈一念他们两的大嗓门已经在苟雪方耳朵边上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