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狱卒逼死秦懿,为的是替杨坡扫除通往丞相大位的障碍,哪里知道弄巧成拙,反而使得高祖皇帝疑心“清流”一派,更是令他们鼎力支持的燕王刘彦钧受到猜忌,与皇位失之交臂。可以说晋王刘彦钊的上位、崔氏一族的强势崛起,萧鲎才是幕后的第一功臣
然而秦懿之死又打乱了“离轲”的什么计划,却是另秦骧也感到困惑的地方。
“秋问天”茶楼的厢房里,书生正襟危坐,面对着秦骧的疑问,不紧不慢地说道:“萧鲎自以为是的举动破坏了我与杨太尉精心布置的格局,原本我等的规划是,燕王为君,秦懿为相主内,杨太尉主外,李元疾掌军。这样的局面可以说是贤君、能臣、名将各主所长、各司其职,天下在清流官员的引领下,走向真正的盛世。”
“只可惜,秦懿一死,燕王也跟着失势,能够保留杨太尉的权柄已经实属不易,高祖皇帝居然提拔了崔氏一族作为制衡,布下了外戚与清流相争的局面,为的就是让新皇帝可以左右逢源、居中制衡,以此保持朝堂的稳固,但也留下了外戚坐大的隐忧,前霄之事,极有可能在本朝重演。”
秦骧听完书生的叙述,连连摇头,出言讥讽道:“先生既然胸怀天下,何不致仕为官,为天下百姓造福却手握凶刃、三番几次欲致秦某于死地”
书生顿了一下,接而“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少顷说道:“在朝哪有在野来得无拘无束手里握着凶刃、进可攻退可守,才不会被即将掀起的巨浪拍死在沙滩之上。至于为何要多番行刺你,却是为了试探你的能力因为只有有办法保住自己性命的人,才够资格做我的对手”
“先生仍是高看秦某了”秦骧冷冷地说道,“能够从你们设下的埋伏中逃脱,倒不是秦某有多大的能耐,只不过运气稍好一点罢了。”
“好的运气,也是阁下的实力”书生泛白的脸上起了一丝润色,“如果连这点运气都没有,现在你我也不会坐在这里针锋相对了”
秦骧看着书生那明澈的双眸,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居然会是老牌秘密组织“离轲”的掌门人,因为从年纪上算来,“离轲”解散时,他只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
“能问先生一件事吗”秦骧说道。
“请问”书生闭上了双目,脸上的红润渐渐退去。
“先生真的是要扶保燕王上位、肇立不世之功吗”秦骧问道。
书生没有立即回答,脸上的笑意却是浓烈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反问道:“秦公子入京,恐怕也不是为父报仇这么简单吧”
秦骧听言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我这个人很小气,父仇要报,欠我们秦家的债,我会一家家地去讨你可以将我当成一个讨债者”
“讨债者”书生双眸豁然睁开,接着又闭上了,“这个称号不适合三公子按我说,你可以秉承父志,做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
“呵呵”一旁的杨坡冷笑了几声,脸上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好官”秦骧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指着杨坡脸上的表情道,“先生且看,连杨太尉都不认为我能当个好官,你又何必如此劝我呢人生在世,若不能随心所欲地耍闹一番,那来到这个花花世界又有何乐趣先生,你说是也不是”
书生听完秦骧的话,点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却不知秦三公子是不是也是如此想法”
秦骧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选择了我做对手,那就要准备好付出所有的代价你的理想、信念、手下以及性命我会统统铲除,教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后悔与我秦骧为敌”
说完秦骧便走向大门口,在推开门的刹那,书生朝门口朗声说道:“鄙人复姓南宫,单名一个延字。”
“南宫延”秦骧点点头,记住这个名字,“南宫先生,你我后会有期”秦骧头也不回地跨出了大门,与守在门外的铁昆仑会合,便径自离开了茶楼。
厢房里,杨坡和南宫延相视一笑,以茶代酒、举杯相敬。
“南宫先生,秦骧这回是一定要与我们作对了”杨坡笑着说道。
南宫延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忧虑,反倒是显得非常高兴,他说道:“就怕他不与我们作对,若真如此,我们后续的计划便没办法继续推进了”
杨坡笑意退去,满脸的沧桑忽然变得威严肃穆:“清流的式微无法避免,我等也已经完成了改朝换代的使命;但是外戚干政的故事绝不能在新朝重演你我筹谋良久,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能够帮我们重塑朝政之人”
“未来的朝局,是按照我们的设想变化,还是任由现在的局势继续发展,秦骧是重要的一环”南宫延清澈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想不到我所剩无几的风烛残年,居然能够遇到帮我完成未尽功业的对手我复何求呕”说着说着,南宫延居然口吐鲜血,整个人无力地趴在了桌案上。
“先生”杨坡急忙起身去扶他,门口忽然一道身影闪过,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赶在杨坡之前扶住了南宫延,同时将一颗灰色的药丸塞入了他的口中。
过了一会儿,南宫延惨白的脸色略有好转,在老道的搀扶下重新坐定,喝了两口水后,喃喃地说道:“如果上天能再借我十年,我南宫延何尝需要将匡扶天下的大业假手于他人”
杨坡也是连连摇头,他说道:“如果先生早生二十年,这天下姓谁或许还不一定”
南宫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杨坡,惨然笑道:“晚生了二十年,老天爷还是给了我这个机会,可见我的运气也不见得差”
“杨太尉,今日之后,我们离轲将会全数撤离京城,这京城中的事情,就劳烦您操心了”老道士眯着眼淡淡地说道。
杨坡点点头,对二人说道:“我会让秦骧远离京城,到时候就让先生好好调教了”
南宫延点点头,在老道士的搀扶下走出了厢房。门口的梁波平愣愣地看着秦骧和南宫延先后离去,想向杨坡打探些什么,却又忍住了。
“平儿,进来吧”杨坡对门口的梁波平直唤道。
梁波平在门口躬身致礼,口中说道:“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