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步走到舞台边上,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这才看着曾忆龄,道:“曾姑娘,有古筝吗”
“有,公子请稍待。”曾忆龄说着,点头示意身边的侍女去搬古筝。
“既然诸位怀疑我的琴艺,我就献丑了。”杨琏笑了笑,登上了舞台,坐在软榻上。片刻之后,侍女捧来一架古筝,到了杨琏面前放下。杨琏略略一看,这个侍女正是将请帖捡起来还给他的那人,不由冲着她微微一笑。侍女匆忙退了下去。
李弘冀冷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静待杨琏出丑。
陈铁回头看了一眼林仁肇,道:“仁肇,杨兄会弹琴”
林仁肇摇摇头,道:“我也不知。”
李从嘉充满了好奇,周家公子放下了手中的荔枝,手托着腮。
“这是我家乡的一首曲子,献丑了。”杨琏说着,手指轻弹古筝,先试了试音色,对这架古筝的音质有了了解之后,十指开始移动。
杨琏弹奏的是后世熟悉的一首曲子,名叫雨碎江南,琴曲灵动、清新,有着江南雨后独有的气质,听此曲,仿佛置身在雨中,此时雨低垂,芭蕉叶一洗如碧,一个女子,站在园子中,看着心爱的男子,渐行渐远,就这样,消失在视线里,或许,从此之后,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杨琏弹奏,一串串的音符跳了出来,带着生命的节奏,像雨滴,浇进了大多数人的心底。其实杨琏觉得二胡版本更好听,不过二胡太过于悲伤,因此选择了古筝。
李弘冀在一瞬间,也微微失神,但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这不是自己该有的表现,这个脸上有着伤疤的人,居然会弹奏古筝
陈铁笑开了花,他其实听不懂曲子,但从旁人的表现已经看出来了,杨琏的琴艺不错,毕竟都是神武军的人,他又怎能不为杨琏喝彩呢
周家公子听着听着,一时竟然觉得痴了,仿佛她就是曲中的那个女子,站在园子里,痴痴的看着,等着。那个人,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吗
就连一向从容的曾忆龄也忍不住微微动容,沉醉在古筝的声音中,这首曲子她从未听过,此时听来,只觉得有如天籁,恨不得立刻得到曲谱,亲手弹奏一曲。
终于,杨琏落下了最后一个音符。杨琏的琴艺不算很好,但胜在曲子绝美,弥补了缺点。大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良久,曾忆龄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默。
“公子的这首曲子,当真是闻所未闻。不过此曲绝美,当是隐士高人所作。”曾忆龄说道。
“或许吧,此曲是我父辈从山野乡间得到,具体是谁所写,就不知道了。”杨琏笑道,心想总不能说此曲是千余年后的人写的吧。
“公子的故乡当真是人杰地灵,不知在何方”曾忆龄又问。
“关中。”杨琏回答的很简短。
“敢问公子贵姓,可否能将此曲谱相赠龄自有重谢。”曾忆龄又道,眼中充满了渴望,这首曲子的旋即实在是太美了。
“不敢。”杨琏慢慢站起身来,不经意地看了李弘冀一眼,朗声道:“在下杨琏,关中人士。”此时,潇湘阁内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李弘冀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此曲天籁,正当赠给有缘人。曾姑娘精通音律,待我将此曲谱成,便可赠予姑娘。”杨琏正色,朗声说道。
曾忆龄微微一笑,起身施礼,道:“多谢杨公子”
第三十七章 有趣的一天
毕竟是好人占了多数,见杨琏大公无私,将雨碎江南的曲谱贡献出来,不少文人雅士纷纷鼓掌。气得李弘冀脸色通红,今天真是丢尽了脸面。
“刚才杨先生一曲足以证明他的琴技,妾身想,诸位应该没有异议了吧。”曾忆龄笑道。
潇湘阁内众人鸦雀无声,陈铁倒是耿直得可爱,大声回应,道:“没有异议。”
李弘冀忽然冷笑了一声,他想起了,这个人姓什么杨琏他居然叫这个名字当即冷笑一声,上前两步,喝道:“你刚说你叫什么杨琏本公现在怀疑你是前朝旧党。”
“东平公,这个帽子扣得好大啊。”杨琏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今日他不介意将事情闹大,因为他既然来到了金陵,名字早晚会被南唐君臣所知,早一些让众人知道,是有好处的。
“东平公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我倒是认为,东平公是在公报私仇。敢问东平公,你说的前朝旧党,是什么人”杨琏咄咄逼人,不退反进地问道。
“自然是那前朝旧太子一党。”李弘冀说道。
“那前朝旧太子是何人”杨琏追问。
“姓杨名琏,你与那旧太子同名同姓,必然脱不了干系。”李弘冀喝道。
杨琏微微一笑,这个李弘冀看来是比较冲动之人,这倒是好办了:“东平公,你说的前朝旧太子,如今在何处我与他究竟有什么关系,还望东平公为我解惑”
“那,那”李弘冀突然想起来,那前朝旧太子已经死去好几年,尸体都化成了枯骨,又怎能出来兴风作浪只是他心中不甘,想了想,道:“那前朝旧太子虽然已死,但余孽仍然不少,妄图颠覆大唐社稷。而你,便是其中一人。”
“空口无凭,东平公若是有证据证明,杨琏甘愿与东平公去那衙门走一趟但若是东平公拿不出证据,可不能妄言,届时我虽然是一介布衣,也要向东平公讨回一个公道”杨琏冷笑了一声,言语之间,一点都不软。
李弘冀哪里有什么证据,他也清楚,此人虽然也叫杨琏,但相貌截然不同,口音也大为不同,自己与他只是初识,哪里有什么证据但他不愿落了下风,喝道:“你要证据,本公这里有很多,只要去了京兆尹,你自然会看到很多证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杨琏淡淡的道,朝着曾忆龄那边施了一礼,笑道:“曾姑娘这个号码选的当真是极巧,只是如今东平公说在下是前朝旧党,要捉拿去拷问,恐怕雨碎江南的曲谱,给不了姑娘了。”
曾忆龄一直冷眼旁观,直到此时,才慢慢站起身来。杨琏这才注意到,曾忆龄的个子很高,身材又十分苗条,放在后世是做模特的料。只见她慢慢踱步过来,带起一阵香风。到了李弘冀的面前,道:“东平公,今日这里所有的人,都是龄的客人,妾身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