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心里安慰着自己道:他们不会知道一定不会知道
后方人群中,一身灰色直裰的萧冷面无表情地看完了这一切,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雅茗轩,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何时又少了一个人
半盏茶后,台上的锦衣公子终于说完了,他抱拳谢过众学子后,就下了台,接下来,终于轮到方世宇了。
方世宇整了整衣袍,站起身来,走到台上,自信地朗声道:“众位兄台,方某以为刚才柳兄所言不妥,大学有言格物致知aos,所以方某以为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
“住嘴”刚才的那个锦衣公子霍地站起身来,冷冷地指着方世宇的鼻子骂道,“方世宇,你有什么资格在此高谈阔论,你不仅被驱逐出族,还被革除功名,有什么资格参加这个辩会”
“你胡说什么”
方世宇直觉地反驳,却见众位学子都是冷冰冰地盯着自己,七嘴八舌地说道:
“柳兄说的是,被革去功名的人又如何有资格和我们辩论”
“简直就是降低我们的格调还不把他赶走”
“赶走他”
“”
方世宇狼狈地被一哄而上的学子们赶出了茶楼,他气得头顶冒烟,对着茶楼中的众位学子吼道:“你们都给我等着瞧”
他可是方府的大少爷,他们竟然敢这么对他一定好好教训一顿才行
方世宇气势汹汹地策马回了方府,没想到的是门房竟然拦着他不让他进去。
“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可以进去”方世宇试图推开门房,想要进府去。
门房皱了皱眉,粗鲁地一推,就推得方世宇摔倒在地,然后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方世宇,没好气地喊道:“我的少爷诶你都被驱逐出族了,还想装什么方家少爷”
又说他被驱除出族方世宇气得额头青筋凸起,正想反驳,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幕幕突然在他眼前飞速地闪过:祖父清醒了,父亲“卒中”了,跟着父亲、母亲毒害祖父的事曝光了,然后镇南王世子萧奕杀死了他的双亲,还将他除族,革了功名,赶出了方家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不不可能的
方世宇一脸惊骇的用力甩了甩脑袋,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他本是高高在上的方府长房嫡出少爷,人人见到他都应该卑躬屈膝的可是现在,他却无家可归,成了人人可打的落水狗
怎么会这样呢
方世宇的眼中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门房看方世宇一动不动,冷声又道:“怎么还不滚如果你再不滚,小心我把府中的家丁都叫来了了”他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以示威胁。
“狗眼看人低”方世宇回过神来,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甩袖走人。
曾经这个门房对自己要多殷勤便有多殷勤,可是不过短短几天,自己的天地却骤然间颠覆了过来
方世宇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四周的人群来来往往,而他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方兄这不是方兄吗”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突然从后方叫住了他,他停下脚步,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一身蓝袍的学子正在不远处的一家茶楼前看着他。
他记得这个人,这是他在书院的同窗。
方世宇正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和对方打一声招呼,却见另一个月白衣袍的学子从茶楼中走了出来,叫住了那个蓝袍学子,然后就毫不避讳地指着自己对对方说道:“严兄,你这两个月出去游学了,才刚回来,还不知道吧方世宇啊,他已经被除族了,连功名都被革了”
“不会吧除族,还革了功名”严姓学子不敢置信地低呼。
只有德行有亏、作奸犯科之类,才会被革去功名
想着,严姓学子看向方世宇的眼神中多了几丝轻鄙,与他同行的那个学子就与他说起关于方家那些个破事,毒害嗣父自作自受命丧黄泉驱逐出族革除功名
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在一次次地提醒着方世宇最近所发生的一切,让他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遍这一重重的痛苦。父母都离开了他,只剩下他一人在苦海中沉浮、煎熬。
明明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这些人凭什么这么看他,那些事又不是他做的
父母毒害祖父的时候,他还不足三岁稚龄,他又知道什么
方世宇激动地捂住了耳朵,感觉心头的愤怒如同海啸一般,一浪比一浪高,波涛汹涌地要从他的胸口喷涌出来了。
他再也受不了了
“不关我的事”方世宇嘶吼地叫了出来,“是父亲和母亲给祖父下的毒,不关我的事”
凭什么把他除族凭什么革他功名
当压抑许久的话出口之后,他顿时觉得轻松多了,可是下一瞬却听到了一个熟悉而惊恐的声音:“少爷,您您”
墨砚,是墨砚,墨砚还在自己身旁,果然是忠仆
方世宇循声一看,却骤然间发现天地又变了,前一瞬还置身于街道上的他不知何时又回到了雅茗轩中,墨砚脸色惨白地看着他。
这一刻,方世宇再也动弹不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到底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他几乎已经分不清楚了
无论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了。
关键是,现在全完了
他竟然说了出来
四周的学子们交头接耳,如利剑般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朝他射来,他们的眼神比他梦中的还要轻蔑,还要鄙夷,还要不屑
“早就听说方承令此人为富不仁,横行霸道,没想到竟然敢谋害嗣父”
“方世宇明知其父所为,却隐瞒多年,其人品亦有可议之处”
“这真真是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看方世宇就是心中有鬼,心魔自生,才会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我看是天道轮回才是亏我以前还敬他学识不错,真是白生了这双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