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你可以”
“放心吧”
张朝封把杨越轻轻地放在原地,“等着我”
“快滚,快滚”杨越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见张朝封硕大的身影蹒跚地在雪岭上奔跑,渐渐地消失在了视线里。
林曾雪坐在副驾驶上,喃喃自语:“都已经跑了四十多公里了,按理说早就过了他们的施工地点,可是为什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仇几满把着方向盘,把车开得很慢,“他们可能躲起来了。”
林曾雪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是担心他们躲在那个犄角旮旯里,被雪埋掉了都没人知道。我们到前面掉头,再回去下车仔细找一找,也许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好”
仇几满打着方向盘,瞅准了个宽阔地带,打了个转向灯就准备掉头。
林曾雪也是无语,这荒山野岭的,你打个转向灯给谁看呢怕交警扣分罚款吗仇几满一本正经地在公路上绕了个一百八十度,解放卡车在雪地里划过一个半圆,然后“嗒嗒嗒嗒”往回去了。
张朝封刚刚爬上了公路,隔着四百多米,一脸懵逼地看着那头灯变成了尾灯,也不管自己累得跟狗似地,扶着双膝顿时在那破口大骂:“杀千刀的你爷爷在这里啊赶快给老子回来呀”
卡车里装了一车的兵,加上驾驶室里的仇几满和林曾雪,没有一个人听见有人在后面骂他们。
张朝封跪在地上,望灯兴叹:“爷爷们孙子错了,爷爷快回来吧各位爷爷”
“阿嚏”林曾雪打了个喷嚏,他掏出手绢来擦了擦鼻子,道:“我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们”
仇几满不敢跟科长开玩笑,道:“科长,可别感冒了,我这有感冒药,吃一颗吧。”
“不吃了”林曾雪摆摆手,“抓紧赶到他们的施工点”
“好”仇几满不敢把车开太快,只是稍稍加了点油门,跑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杨越那组的施工地点。林曾雪从副驾驶上跳下来,拍着车身,“都下来”
张传伟带着一排往车下跳,简单地集合在一起。
林曾雪挥了挥手,“散开来找,有任何蛛丝马迹都马上汇报”
“是”张传伟不敢怠慢,二十几个弟兄铺开在公路两侧寻找所有一切反常的迹象。很快,二班在电线杆下找到了四把铁锹,欧阳山和郭廖在涵洞里找到了郑书丛脱下来的湿衣服。林曾雪站在电线杆下,听着电台里欧阳山激动的声音,断定杨越们碰到暴风雪是往回走了,然后藏在了涵洞里。他马上带人到涵洞那边抽丝剥茧,堵着涵洞的另一边还有一丝血迹,这里的确是有人呆过的样子。
他从涵洞里钻出来,站在公路上发愣,这特么的,方圆几公里之内,这处涵洞是最好的避风场所,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科长,指导员,我们有发现”
一班长在电台里大声地喊,一个兵站在远处挥手,“科长,这里有车轮痕迹”
一班在涵洞边扩大了搜索范围,结果一个弟兄不小心滑到了路基下,一蹭就把积雪蹭掉了,等他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有车轮碾过的迹象。林曾雪到那一看,确定了是有车辆从这里开上了公路。
正文 第一七零章 回来
“地图”
林曾雪马上想到了一个可能,无线连失踪的弟兄找到了杨越他们,然后一起上了车,车子顺着公路往回开,钻进了岔道。
仇几满马上把地图找了出来,两人在地图上看了半天,但却发现这附近的岔路实在是太多了,哪一个都有可能。
“大雪盖住了路,无线连的驾驶员很可能在地形地貌相似的地方拐错了弯。”林曾雪分析道:“而且,是在公路边没有电线杆的情况下走丢的。”
仇几满点头,对,顺着电线杆走是常识。但这一路上确实有几个地方电线杆没有靠着公路。
“掉头,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跑。”林曾雪打了个冷战,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找出来,否则天寒地冻的,太危险了。
张朝封坐在公路边的雪地里,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卡车回头,而杨越也没有跟上来。
他心里有点急,他想回去找杨越,但又怕卡车玩意掉头了,他又错过了。可是如果在这里等卡车的话,那杨越怎么办他受了伤,又那么长时间没吃东西,搞不好脑袋一晕,睡过去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张朝封愁眉苦脸的难以决断,他掏出烟来点燃了三根,跪在地上朝公路磕头。
“公路爷爷,你等着我我去找杨越,你拦着车子,别让他们跑了爷爷,下山之后,我给你买烧鸡”
杨越本来是很想跟着张朝封的脚步慢慢地往前走,可是没走几步,就摔在了冰雪上。靠着左脚在雪地里,他根本没办法蹦跶,简直寸步难行。那么久没吃东西,又经过了长途跋涉,体能消耗殆尽,脑袋里浆糊一样,混沌地用水都冲不开。他倒在雪地里,迷迷糊糊地还真是睡了一觉,裹着皮大衣睡了没多久,一阵冷风把他吹醒了。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慢慢地坐了起来。
然后,他看见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地往这里跑。
“张朝封你大衣呢”
张朝封抱着双臂骂:“你不是说慢慢地来的吗在这耍球呢吧”
杨越叹了口气,赶紧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张朝封,“你不要命了吧,零下几十度你大衣也不穿”
张朝封一摆手,“别废话,我要是不留点东西在公路上,他们万一回来不就错过了吗”
“你不会丢防寒帽啊”
“那玩意目标太小”张朝封一把捞起杨越,背在了自己的背上,“兄弟,我背你过去”
杨越上了张朝封的背,用大衣把两人裹住。他感觉那冰冷的背上,一点温度都没有。
“张朝封,你怎么那么傻啊你在那等就行了,人来了带他们过来找我不就完了吗”
张朝封勉强地笑道:“是,老子是傻老子还不是怕你冻死在这里。”
“”杨越心里一热,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了。他在张朝封胸前一摸,冰冷冰冷的像一块石头。
“我警告你啊”张朝封道:“别趁机吃我豆腐,我跟你讲,我只喜欢女人,你趁早打消龌龊的念头”
杨越没理他,他把自己的绒衣脱下来,塞进了张朝封的怀里,挡住从前面吹过来的寒风。
两人踉踉跄跄地回到公路边,汽车还没有回来。张朝封捡回了自己的皮大衣,穿在身上,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