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国家不宁、族中亦不富裕,还是简单一些好,可以一步步来,分批营建,就象他这些年经过努力从寒门升至士族、从钱唐来到了建康,待他入西府之后,天下大势亦应该有所改变吧
四月十三日黄昏,大司马橡谢玄从姑孰回到建康,有两名文吏和八名武弃跟随,不先回乌衣巷,却径自来顾府见陈操之,谢玄眉头微毫,似有心事,与顾忧之、徐逸、丁春秋寒暄数语,便道:“诸位见谅,我与子重有要事相商”
顾忧之等人知道陈操之即将赴西府。想必谢玄就是要和陈操之谈论此事,应该是代表柜温正式征召陈操之了,便即回避,室内只余陈操之和谢玄二人,谢玄取出权温亲笔签署的文书交给陈操之,说道:“子重,桓郡公正式辟你为西府楼,我这次回建康,既是参加长康婚礼,也是特意来敦促你大驾去姑孰,十八日就与我一道起程吧。”
陈操之微笑道:“敢不奉命”
谢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柜大司马这次同时楼召两位橡吏,另一人子重可知是谁”
陈操之听谢玄这样问,哪还有不明白的,便道:“莫穿上虞祝英台”
斜阳的最后一缕光芒已经消逝,室内渐渐昏膘,谢玄的眼睛却炯炯闪亮,声音低沉、蕴含怒气,说道:“看来子重是知道这事的,是家姊亲口对你说的吗”
陈操之亦不多言,只是应道:“是”
谢玄压抑着怒气问:“何不劝阻”
陈操之道:“事先我亦不知,事后阻之无用”
谢玄道:“家姊献中兴三策,柜大司马阅后叹为奇才qb5必要征上虞祝英台入西府,我亦不知家姊为何要这般行事,她一女子怎能入军府这也太荒唐了,一旦事败,岂不成了天下笑柄”
陈操之道:“幼度此番回来还未见过令姊吧,有些事我与你说不分明,你还是先回去见过令姊再说”
谢玄点了点头,向陈操之深深一揖,说了声:“中心如焚,失礼莫怪,转身大步而去。
四十七、隔帘花影
时玄回到乌衣巷谢氏大宅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幕,遥远”边天际,一轮半圆的月亮云臀膘膘,清光淡淡,谢玄在门楼前伫立半晌,听秦淮河水在暗夜里悠悠油归、细细舞舞,两头望,长长的乌衣巷竟是冷冷清清,王谢宅第也是幽暗多于灯火一一谢府门役挑着灯笼迎了出来,谢玄命府投先不要惊动四叔父谢万,他径去后院,走过听雨长廊,来到阿姊谢道摇居住的小院,院墙内外垂柳依依,现在是四月中旬,阿姊手植的蔷蔽应是盛开着,晚风中花香袭人x悠缓高雅的七弦琴声隔帘花影传出,泛音清越澄澈、空弦音悠悠不尽,正是嵇中散的名曲长清,这曲子是谢道楼从陈操之处的来的,谢玄知道陈操之还把嵇康的长清、短清琴曲改谱成了竖笛曲,在吴郡时他曾听陈操之吹奏过,这时不禁想,若阿姊的蕉叶琴与陈子重的打亭笛合奏此长清曲,应该是极美妙的吧
又一个空弦散音,“嗡嗡”不绝,阿姊谢道棍的声音突然在院内响起:
“阿遏回来了吗,请进”
谢玄惊讶道:“阿姊怎么知道是我”
谢道摇微笑道:“掐指一算,不就知道了吗”
谢玄走进院门,廊上悬着两盏灯笼,灯火晕红,阿姊谢道猛立在蔷蔽架边上,光彩明暗,身形绰约。一个小稗冲他万福:“遏郎君一一谢玄方才在院外听琴时隐约看到有人影闪过,想必就是这小稗看到他有去禀报阿姊的,当下也不说话,只向阿姊施了一礼,静静立在蔷蔽花架边,花香小院静,但内心野马奔腾一一谢道愠显然感受到了弟弟无声的压力,道:“阿遏,到书房坐”挥手让稗女退下,不需侍候,谢玄跟着阿姊谢道楼进书房坐下,看着阿姊剔亮灯怂;纤细的手很稳,显得内心笃定,开口道:“阿姊,我还未及去见四叔父x”
谢道粗道:“嗯,阿遏有话说是吧”
谢道桃是长姊,也可以说是谢玄的半个老师,一向严厉,谢玄现在虽已成人,但对这个长掉依然敬畏有加,当即微微躬身道:“阿姊,枉大司马征辟祝英台为府橡,文书就在我这里,一同征召的还有陈操之,明日我就要去知会掌管典选的尚书吏部郎王蕴,将二人在吏部列籍在册,从此就是朝廷官吏了一”停顿了一下,问:“阿姊为何要这么做”
谢道猛看着隔案对坐的弟弟谢玄,一年的军府历练,无论容貌气质都成熟了很多,知道她要化名入军府也是不急不躁,从容相问,很有四叔父谢安的风范和气度,便道:“不甘心而已。”
谢玄道:“我知阿姊之才在我之上,可阿姊毕竟是女子,四叔父大才,犹隐居东山二十载,不得已乃出山,阿姊若入西府为楼属,一旦被人察知身为女子,那岂不是损及家族声誉”
谢道楼淡淡道:“女子为官,虽离经叛道,但并非龌龊丑事,若我为朝廷立下功绩,如何会损及家声有晋一朝,狂放之士多有,我虽身为女子,特立独行一回有何不可”
谢玄知道没法和阿姊争辩,自小他就没有辨赢过阿姊,他现在就要直指阿姊本心,打消她出仕为官的念头,说道:“阿姊,邪嘉宾在吴郡曾见过你,他很有可能当时就猜出你是谢道谢道艳毫眉问:“都超向你暗示过”
不一样的谢玄道:“那倒是没有,不过联系起阿姊清谈拒婚之事也不难猜啊”
阿遏此言暧昧,似有所指,谢道摇面色微红,说道:“我是清谈选婿,如何说是拒婚”
谢玄察颜规色,愈发肯定内心的猜想,问:“阿姊选到了没有”
谢道楼道:“未”
谢玄道:“阿姊若为官,那还如何觅夫婿”
谢道摇道:“终生不嫁亦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