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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这个年纪,还在念着四书五经呢,哪能与你们相提并论。”冯贺谈笑着回了王文谦的夸赞。

王文谦温和一笑,并没有反驳。

说起生意上的事,大哥和董煜很快就加入他们的行列,讨论着今年的丝绸行情,达官贵人的夫人们喜欢采办怎样的珍珠饰品,今年中原蜀地一带雨水稀少,可能对茶叶的产量有所影响,要不要提前收购一些云云。

对于这些傅清月更是插不上话,她也无心倾听,找了个托词便起身离席,来时的路是不能过去的,海生他们都在那边,只能往海边的方向走去。

这一处山岭并不是单独一处,而是连绵数座坡岭,傅清月站在一出凸出的石块上,石块凌空插在山上,脚下是滔滔不绝的海浪,从远处观望犹如凌空而站。

此处风景视线颇佳,估计主人家也知道故修了桟栏,左右眺望,山岭如一青龙横卧海面,坡岭宛延起伏,状如窿冠,眼前海天一色,帆影点点,如此浩瀚美景,人的心胸也跟着开阔激昂。

自从上次路上遇袭,傅清月到合浦郡后就没有松懈过习武练剑,平日里也抓着机会锻炼体魄耐力,此时风声猎猎,她仍旧听出身后有人靠近,那人也没打算隐藏,步伐力度都是寻常,只是停下来站了会才走过来。

片刻后,傅清月斜睨了一眼与她并排而站的王文谦,月色广袖常服,白玉簪,剑眉斜飞入鬓,正眯着眼凝视前方,嘴角带着盈盈的笑意,其实他穿白色的深衣也同样飘逸倜傥,少了一份凝重,多了一份洒脱。

这人过来后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她站着,傅清月刚开始还能沉得住气,也不说话,可修为远不及别人的一星半点,很快就缴械投降,这人站在身边让人想忽视都不行,想到王文谦与她初次相识时拔刀相见的误会,因吕宽而对他的误解,后来在海边沙滩上对他的出言不逊,前前后后想来好像自己就像个没有长大的小孩,不停地犯错无礼,而他总是包容理解,想到上次他的出言相帮,傅清月不禁为自己往日鲁莽的行为感到羞愧不安。

“王公子,多谢那日你出言帮我解围。”傅清月沉吟片刻后开口向他道谢,这一谢又何止那一日,说罢又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王文谦受了她一礼,凝视她片刻后才说:“你是正平的妹妹,我是不会眼睁睁看你任由别人欺负,傅小姐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在你看来是拔刀相助,在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说罢附手在身后,转身继续看浪起浪灭。

这好像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傅清月不知如何接话,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敷衍,心中一念,问:“那些书简是你叫海生送过来的”

王文谦抿着唇,没有马上答她。

他心思通透,不会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看着她俏尖的下巴和肯定的眼神,王文谦嘴角绽出笑意:“你大哥告诉你的”

“没有,我猜的。”确实,傅清月没有说谎,傅正平也没有告诉她是谁送的书,她只是观察至微又连蒙带猜,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王文谦轻轻一哂:“对你可有帮助”

“为何要帮我”傅清月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可此话一出她就后悔,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可转念一想,她心底一直都有这样的疑问,猜来猜去何不直接干脆的地问出来。

、前尘往事

王文谦看着她,眼中意味不明,深不见底的眸子闪动着让人看不清楚的情绪,暗潮涌动,可不过须臾,暗涌很快就湮没在他笑意盎然的表情中。

久不见他说话,傅清月刚刚的忐忑渐渐消失,疑惑而后愤懑,她的问题很好笑吗越想越不明白,不知不觉间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王文谦低低地笑了出来,他的笑犹如风光月霁,让人如沐春光,傅清月一直都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温文尔雅,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可他这样温柔地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心中不禁一软。

“不要太晚歇息,熬夜看书对眼睛不好。”王文谦说罢,便转身离去。

留下怔怔的傅清月站在那,体会他刚刚所说的话。他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呢怎么就走了,正要提步去追,可不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让她止住了要追上去的冲动,她认出那是董煜,她可不想在这跟他有什么冲突,失了礼数,他们半途离席,出来得久了,也该回去了。

傅清月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早上梳妆时阿碧就告诉她,眼眶泛红日益加重,眼白隐隐可见血丝,问要不要请吴大夫看一下,她说这点小毛病不用兴师动众的,自己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是怎么瞧出来了傅清月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无可奈何地往亭子处走去。

今日一大早,傅清月拎着几个粽子往父亲的住处而去,粽子是三爷昨日派人送来的,茶宴上说了句粽子好吃,晚上新做的合浦智子粽就送了过来,送粽子的人说了一段话:“三爷听闻小姐喜欢这智子棕,因时间仓促,材料准备不及,只做得了这十来枚粽子,个头也比早先吃的要小些,是为了熬煮方便,不过三爷尝过,说味道还是不错的,请傅小姐笑纳。”说完放下粽子,恭谨的行了一礼就回去复命了。

粽子独特的香味飘溢四周,傅清月低垂着头,神情有点木木的,只盯着眼前玲珑小巧,还隐隐飘着热气的粽子怔怔地出神,白天在海边吹了风,又费神动心的,早疲乏得厉害,她不是没经历过风月,她没有傻到不明白三爷的这个举动代表着什么意思,自在桑园蚕室中她就隐隐感觉得出,三爷霸道又炙热的心思,今日又独独邀请了自己,可如今这颗千疮百孔的心,如何能接受这些,可这人又万万得罪不起,这种习惯于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的人,要如何委婉巧妙的拒绝才能不伤了对方的面子,傅清月揉了揉发紧的额头,百思不得一良法,叫阿碧收拾好后,就洗洗睡了。

沉沉一觉醒来,没有神清气爽反而因为梦境纷繁复杂而无精打采,阿碧一大早问起,如何处理昨日的那些粽子,才想起昨儿还有这么回事。

粽子是好粽子,不单单好吃,听闻是加了一些草药作为辅料,其中有一味益智子,医药典籍记载:益智子有治疗冷气腹痛及心气不足的功效,跟父亲的病症不相突,还能起到辅助的效果,傅清月心思一动,便挑了几枚,其余的叫阿碧分给了其他人,上次大哥跟他说的话犹在耳边:父母之命,做儿女的不可不知。

来到父亲的卧房外,门是关着的,这个时辰父亲应该已经起来了,庭院中除了洒扫的仆人外不见其余人等,连一向形影不离的傅伯也没有瞧见,自家逢巨变,父亲就越来越沉默寡言,病了以后更是以静心养病为由,几乎深入简出,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逢初一十五父亲露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要么缺席,要么半途离席,以往家中虽不能说融洽和睦,可一家人在一起,就算偶有争吵斗气也显出几分生气,不会像现在,沉默静谧得像一滩死水,就差发出恶臭了。

傅清月快走了两步,到房门前抬手欲敲,屋内传来的一个声音让她落在门上的手生生地顿住,没有发出声响。

“爹爹,你可要快些好起来,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出海的,你可不能食言。”轻快撒娇的女孩声音。

“彤儿,不许胡闹,你爹爹还在病着。”温愠微责的妇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