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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时,傅清月对他嫣然一笑,心里暖暖如春风拂过,更像漂浮在空中的棉絮被吸引着了地,踏实安心。

“如何,我这里如何,比之昌园。”王文谦笑问,他的眼角眉梢因她的一笑而舒展。

“挺好的,各有千秋。”傅清月笑答。

“你呀,狡猾得很,也不肯说几句中听的话,让人高兴高兴。”王文谦玩笑地责怪。

傅清月倒是很想说几句恭维赞美的话,只是这里还有一个当事人,昌园的大总管三爷的得力助手冯贺,跟着王文谦一起进来的,此刻正一脸不善的站在哪,千年不变的苦寡脸,傅清月不愿结怨,少得罪还是小心为好,三爷不在合浦郡,可他还是会回来的。

冯贺一身儒生打扮,苍白的脸,见着傅清月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今日的脸色更加铁青,眼里像含了千年寒冰,足以在这三伏天冻死人,傅清月心中一片哀嚎,这人跟她八字不合呀,不然怎么跟她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叮”的一声脆响,顺着声音回头,原来是李若兰手中的珠钗不慎落地发出的声响,傅清月走到李若兰的身边,弯腰捡起了珠钗,钗上的珠子已经磕掉了一块,傅清月道歉:“对不起,嫂嫂无意打碎,多少银子,我们买了吧。”说罢抱歉地看着王文谦。

还没等王文谦说话,有人比他更快。

“哦,原来傅家喜欢买破碎玩意。”冯贺不阴不阳的一句话,着实呛人,傅清月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李若兰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隐在袖子中的手隐隐有些发抖,傅清月伸手按在她的手上,目光扫到了王文谦处。

冯贺话中有话,他这人一向心机深沉,喜好难测,王文谦让海生把珠钗收好,让傅清月不必介怀这点小事,而后为李若兰和冯贺作介绍,“这位是傅家大公子傅正平的妻子李氏,这位是昌园的大总管冯贺冯先生。”

李若兰一直木着,傅清月捅了捅她,她脸色不佳地一颤,小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给冯贺弯腰行礼,傅清月发现,这冯贺绝对是跟他们傅家有仇,不然你看他现在,死命地盯着嫂嫂的一举一动,像要吃了她似的,没等礼毕就拂袖而去,让人好不尴尬。

王文谦出去送客,离开前看了李若兰一眼,向傅清月安慰地笑了笑,傅清月理解地挥挥手,巴不得他赶紧把那尊“大佛”给送走了事,而后拉着嫂嫂的手安慰道:“嫂嫂不必理会这样的人,这人狐假虎威惯了,仗着主人家的势力,一向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我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京城里比他牛的人我们都见多了,他不过就是个小角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李若兰嘴角僵硬,低垂着眼帘,沉默不语,傅清月说了这么多也不见她有反应,也不知道她想些什么,继续游玩的兴致全无,只托海生告诉王文谦一声,便和李若兰一起打道回府,一路上,嫂嫂一直望着车窗外,盯着掠过的景致怔怔地出神,车厢内热闷得要命,傅清月拼命地摇着蒲扇,依旧出了一头一身的汗。

月明风清,时辰还早,屋内的案几上,铜凤灯发出明亮的光线,一个人影低头垂目,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书简,阿碧坐在她的脚塌上绣花,针线翻飞,忽然,屋外突然响起了几声猫叫,连绵不断,阿碧停下手中的绣工,蹙眉起身:“小姐,我出去看一下,不知哪里来的野猫。”傅清月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暴风骤雨

阿碧出去时带起的风吹得灯里的火光摇曳,晃得人眼晕,傅清月把目光从书简上收回,落在案几上的一对铜凤灯,心中一阵喜悦,不禁莞尔一笑,那是王文谦送她的礼物。

一对铜制的凤灯,只是这凤灯不是普通的外形,顾名思形,外观仿凤鸟而制,除了通身细刻了羽毛外,双足并立,昂头回望,尾羽后曳与足共同支撑全身,各部位比例匀称,轮廓清晰,栩栩如生,最难得的是,凤灯的背部有一圆孔,用于放置灯盘,凤颈内空,可以折开或转动,腹腔可盛水,凤嘴衔叭行灯罩,正好罩在灯盘上方,燃烧的浓烟通过灯罩,进入凤的腹腔,晚上通宵燃灯,也不会烟熏火燎。

傅清月喜欢晚上看书,通常看得很晚,烟火熏得眼睛疼了很久,通红难受,后来屋里改了纱窗纱门,不用点烧熏蚊蚁的药草,可看书的油灯冒出的烟还是很大,直到王文谦把这一对铜凤灯送到她的面前,告诉她什么样的原理,解了燃眉之急,足足让她欢喜了好几日。

铜凤灯,凤灯,这让人联想到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还有吉祥如意、振翅腾飞的愿景,傅清月拔下头上的簪子,拨了拨灯芯,她与王文谦的关系日益突飞猛进,其实这样挺好的,虽不至于日夜牵挂,天雷地火,可也温馨惬意,缠绵温暖。

外面的声响太大,傅清月疑惑地叫道:“阿碧。”一迭声的抽气声后,不像一个人发出的,才听到阿碧急急地回她,“哎,小姐。”

阿碧进屋后,把纱门仔细的放好,确定没有空隙能让蚊子飞进来后才走了进来,傅清月瞧着她头发有些微凌乱,脸上红扑扑的,便问:“野猫跑了”

“嗯,被我打跑了,下次我见他一次就打他一次,看他还敢不敢来。”阿碧说得咬牙切齿,抬眼看到傅清月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瞧,脸更红了些,狠狠地拿起没完成的绣品,一屁股坐在脚踏上,闷闷地说:“王公子叫人来传话,说你求他的事他应允了,明日就安排人来接你。”

这事傅清月早预知结果,挑了一下眉:“哦,是叫谁来传的话”

“还有谁,不就是那个黑蛋吗”阿碧答得快,傅清月嗤笑出声:“前一会叫人南蛮子,现在叫人黑蛋,你这昵称倒是新鲜,时常变化口味,不腻人。”

阿碧见小姐玩笑她,心里又羞又恼,刚刚被那可恶的人调戏了半天,占了不少便宜,小姐还帮着外人揶揄她,气不打一处地说:“小姐,如若你以后嫁了王公子,我一定要做你的管家,给你把府里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阿碧说着,眼睛里幽幽地发着亮光,不知已经臆想到哪里去了。

傅清月吃吃地笑,嫁不嫁那是以后的事,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就算做了管家,这外院和内院的事情是分开的,你也管不了别人的事,倒不如把他拴回家,搓园捏扁,那还不是你说了算。”

阿碧跳了起来,一脸的苦大仇深,尖叫着道:“怎么可能,我跟他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我就是这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嫁给他这种人。”吼完后,阿碧苦着脸问:“小姐,你不会真的想要把我嫁给他吧。”

“他,谁呀”看着阿碧变化多端的表情,傅清月忍不住捧腹大笑,这小妮子,还真开不得玩笑。

傅清月笑得花枝乱颤,书简被失手掉在地上,她干脆直接趴在案几上尽情地笑起来,还一边拉着阿碧一边喊着:“唉哟,笑死我了,我迟早被你这丫头给逗儿玩地傻笑,快给我揉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