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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舍不得尘世,心中满满的愤恨和不甘支撑着她度过了那段凄苦的岁月,可这个完全陌生的异地他乡,她虽然排斥,可也哭着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纵然委屈可也求全。

大病了一场之后,她像夹缝中的野草,她逼迫着自己在这陌生的地方生存下去,她做到了,到现在她也没有弄清自己内心是不是还有希翼,能有重新回去的一天,别人弃她如敝履,她不愿放纵自己,任由别人来主宰自己的命运,也许,两年前她会这么想,稍微成熟,不那么激进叛逆,是不是命运路程会截然不同可人生哪有如果,没有经历过痛苦失去的岁月,怎能感受平静的可贵。

窗外,噼里啪啦地想起了震耳欲聋的炮竹声,这是一个辞旧迎新的时刻,傅清月双掌合一,对着窗外漫天灰雾的虚空,伴着刺鼻的硝粉和硫磺的味道,许愿道:一愿父兄的身体安康泰健,二愿傅家平平安安,三愿,紧闭的双眼睫毛之下,冰冷的液体一路下滑,蔓延至脖颈,滑进衣襟,片刻,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清明无波。

“怎么哭了”一个温润如水的声音,颀长的身影从黑暗中健步而来,傅清月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拭去半干的泪痕。

幸好,还有他,傅清月微微一笑,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怎么来啦”今天不是大年三十吗怎么不在家好好呆着

王文谦低叹一声,把她搂进怀里:“傻丫头,我反正都是一个人,便来看看你。”

傅清月窝在他的怀里,汲取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和温暖的气息,静静地看着远处空中的烟火,升起,璀璨的绽放,淫灭,转眼即逝,但愿岁月静好永恒地停留在这一刻,月光之下,地上拉起长长的两道影子,重叠的交合,那么美好,惬意。

正月一过,便是一个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春天,合浦县冬日苍翠青绿,可始终没有春天里万物生长抽芽挤绿的欣欣向荣,碧绿清新的鲜绿色,还是让沉闷了一个冬季的人们心情舒畅。

而今日,却是个大好的日子,因为出使在外近三年的大船就要归航啦,整个合浦县都为之轰动,一则是因为出航在外的人家属三年未见,音讯全无,想必那是怎样一个激动人心久别重逢的时刻,母亲思念外出的游子,妻子想念远行的丈夫,还有稚龄幼儿挂念如山的父亲;而重利的商人们则等待商机的到来。

熙熙攘攘的码头,众人翘首以盼,个个心中紧张脸带兴奋,汇聚出各种难以言喻的表情,而这种种,也感染了像傅清月这样第一次等待归航的人的心情。

一声绵长的海号角呜咽的从海面隐隐传来,瞭望塔上的号手已鼓足了劲吹响手中的螺号,岸上的人们像是得到指令一样,骤然安静下来,只有海风吹起岸边的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连小孩子都停下嬉闹的脚步,瞪大着双眼好奇地看着依然空旷的海平面,只有寥寥几只海鸥悠闲的飞荡在海面上空。

辽阔的海号声声声逼近,忽然,瞭望台上的人舞动着双臂,手中的彩旗比划出专用的语言,岸边,人群像是接近沸点的油锅溅入水珠,顿时炸开了锅,人们挥舞着手中所能拿到的东西,欢舞奔腾,奔相走告。

原来,海与天相连之处,出现了一个朦胧的灰点,依形状判断,是一艘大船,渐渐地,越来越近,鼓起的风帆驱动着归家似箭,它身后相距出现了几个灰点,浩浩荡荡地向岸边驶来。

人群中的热情激昂感染了傅清月,她抬目与王文谦对视,默然以对,无需言语,只是静静地与他对视,而他携握着她的手,与她并肩眺望远方。

身后,罗列的站着相熟的人,几道各异的目光,投到他们的身后。容不得他们放任心中的思绪,帆船马上就要靠岸了。

落帆抛锚,大船在浅海处停了下来,搭建舢板到码头,不一会,一行人在一个威武的中年男子带头下,与郡守大人和各地官员相见,傅清月认得郡守大人旁边的韩大人,他也在相迎的队伍中。

停泊的帆船犹如出征归来的战士,整齐划一的停靠在浅海之上,飘扬的旌旗猎猎作响,荡漾着游子的归心,一帮官员相距离开后,在岸上等候的人群早就按捺不住,飞奔向码头,船上刚刚还静谧安详,此刻却沸腾了起来,船上的船员蜂拥地跑了出来,热泪飞晒。

相聚的人们彼此拥抱,诉不完的衷情,抹了还有的泪水,都只停留在异常熟悉又陌生相见的那一刻,傅清月也忍不住鼻头一酸,再也顾不上观摩楼船的雄伟壮大,没有面世的奇珍异宝,眸色一淡,辞了身边的人,欲转身离去。

相聚固然欢喜,可那都是别人的欣喜,与她没有半点的联系,看到欢笑得喜极而泣的场面,多少都会让她心生感慨,她心中念念盼望的相聚,恐怕今生今世都再难道圆梦。

“月姐姐,你怎么走了”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身后喊她。

傅清月回转身,对着马兰馨淡淡一笑:“风吹得难受,先回去了。”

她身边站着的竟然是许久不曾打过交道的董煜,依旧一身白衣,媚眼如丝的凤眼,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全无往日的清俊,反而显得阴鸷,此时见到傅清月,正阴沉沉地盯着她。

“傅伯伯好点了吗”马兰馨拉着她的手,亲昵地问道。

傅清月淡然回道:“还那样,没什么起色。”父亲病重时她与三爷在年前来探望过,之后不时地赠送上好的药材补品,倒是感谢她的关心。

“月姐姐,不要太难过,总会好起来的。”马兰馨安慰道。

只能这样,傅清月正要告辞,董煜蹦出了一句:“她之所以难过,是因为妒忌你有美男子相伴,而她自己孤身一人。”

这人说话还这么难听,这么自恋,怪恶心的,傅清月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倒是马兰馨“咯咯”地笑个不停,“煜哥哥,你说笑了,可惜也没能逗笑月姐姐。”

“阿兰,我先回去了。”傅清月告辞,不愿看到董煜孔雀的模样。

马兰馨止住了笑,“哦,月姐姐,再见,明后天他们会下货,到时候你可要过来看哦,有很多的新鲜玩意,都是我们这没有的。”

傅清月应了马兰馨的邀请,转身离去,身后依旧清晰地传来董煜讨好的声音:“阿兰,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说不定还能先别人一步找到什么新奇的玩意。”

“真的那我们快去,快去。”

傅清月心中冷冷一笑,董煜啊董煜,你想用美男计从马兰馨的身上攀上三爷这颗大树,司马昭之心太过明显,三爷是什么样的人,会由着你的算计得以成功恐怕到时吃不到羊肉反而惹了一身骚,傅清月边走边想,脚步一顿,何时自己也这么深沉,不再表露喜怒,想的问题也绕七绕八了

风起,路边的一株木棉花开正艳,娇艳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