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千疮百孔,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成为深坑。四下空空如也,出奇地静。
有人打破了这个沉静,一个笼在黑袍里的人影,鼠头鼠脑,朝着院子里张望后,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风秦目光一凝,拧着眉头,风潇剑轻吟,整个人如风般冲了过去。
那人被吓了一跳,握紧双手,周身朦胧出水汽,形成一个透明的白色光罩。
风秦感觉风潇剑一滞,加了把力,风潇剑紧贴在对方的皮肤之下,隐约有血迹,转眼间又消失不见。
他已肯定对方不是凶手,凶手绝不会这个时候赶回来,更主要的,凶手的身法武功,绝对不会这么次。
夕遥一把拉下面纱,颇为颓然,也很愤懑,“是我,你发了什么疯”
凶手狡诈,或许从前院逃了;或许开了一扇地字房的门,潜伏在房间里,等他掠到前院的时候,从后院逃了;又或者没有逃,潜伏在客栈里,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他若还在,就必须找出了,潜藏在暗处的敌人太可怕,绝对比夕遥难对付百倍。
风秦对夕遥绝对没有好眼色,收剑入鞘,不理不顾,朝着上堂而去。
“你,就呆在这里,不准动。”
小懒陷入沉睡,他连施展幻术的能力都没有,只得呆在这里。
风秦走去上堂,他走得很慢,敌人若还在,就必须谨慎,如今,他反而不急迫了。
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在回廊里,香依旧飘着烟雾,那浓烈的尸体发臭的味道依旧难闻,并未掩盖多少。
他推开了地字七号房的门,窗户打开,搜索一番,没有线索。
然后天字一号房,结果一样。
当他走到地字三号房的门前,点着的香被踢倒在地,冒着点点烟雾。凶手,就是从这间屋子窜了回来,不出意外,这间屋子的窗子应该是关着的。
但出乎他的意料,开门之后,便看见窗子赫然打开着。
开关、开关、开关,什么时候又开了一次,要开这个窗子,岂不是,还要有其他开关的动作。莫非凶手一直都在开地字三号房的门,开关两次,从而迷惑他。
但想到另一个可能,他便忍不住怒气冲冲。
他在对付夕遥的时候,听漏了余下的开关声。这人简直就像是扫把星,不仅仅害他们中了毒,又害他跟丢了凶手。
再怒,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了作用,他一向都很镇定,至少比冷老八要镇定的多。
他推开了天字三号房的门,燕九依旧仰面躺在地板上,边老三漆黑的尸体搁在床上。他忍着恶臭,搜索了一遍,一切如常。
他做事从来都是有始有终,将所有的房间都搜查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线索。敌人仿佛从地字三号房的窗户逃走了,就在他制住夕遥的那一刹那。
他又回到厨房里,翻看客栈老板的尸体。喉咙口的两个孔洞乃是致命伤,他死时因为难受,用手捂住了喉咙,手又怎能阻止血的流出。
风秦搬开他的手,孔洞完全穿过喉头。锁喉指,江湖上极其阴狠的武功,食指与中指练得尖如精铁,可穿金裂石。其气劲直接贯穿喉头,指拔出时,血尚未流出。
在江湖中,会指功的高手并不少,金刚指、擎天指、凌空指、怀阴指、柔情指等等。
而精通锁喉指的高手,似乎好久都未现世了,是以,也推断不出凶手是谁。
他突然有些伤感,先前还劝客栈老板看开一些,说不定今日的损失,以后便能加倍补回来。但人死了,无论什么东西都补不回来。命都没了,其他的东西,再珍贵,也没有丝毫的意义。
被上层者轻贱的是人命,但于人本身来说,没了命,很多东西都没有了意义,念想、财富、期盼、爱情、幸福有些东西是比命还要珍贵,有些伟人会为之舍弃生命。但生命应该是崇高的,而不应该被如此轻贱而亡。
第一百三十九张离不开的毒上
夕遥在秣陵都的街道里躲藏了起来,约莫算到吕轻侯的人离开,又赶了回来。
他只得回来,离开过后根本不知道去哪儿。他相信,萧若离也会回来。
萧若离确实回来了,萧若离回来的时候,夕遥正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
看到萧若离回来,夕遥面露喜色,“你回来了。”
萧若离点头,“夕遥,接下来我们的处境会更艰难,你怕么”
夕遥当然不觉可怕,他是不知无畏,“傅恒有没有事儿”
萧若离叹然,“应该没事儿吧,书院那么多神秘的高手,定然会让他无恙的。”
夕遥是没有想到,云麓书院那么神秘莫测,当然有能力治好他,如果他没有发生“反塞”,如果还在蓬莱仙岛,他也有这般本事。
“你为何又没有进去”
夕遥有些委屈,“里面好像发生了什么变故,风老七凶得很,不让我进去。”
萧若离脸色有些隐晦的忧虑,“跟我进来吧。”
萧若离带头走上中堂,夕遥紧随其后,不多时,便找到了厨房里的风秦,以及地上躺着的客栈老板。
“锁喉指,指进三寸,凝而不发,这里何时来了一个指力如此高深的人”
天下有名之人,并非浪的虚名,风秦对萧若离很是赞同,便道,“那人很是鬼祟,杀人之后,逃之夭夭。”
“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秦便将这片刻之间,三开三关,追踪凶手而去的过程讲给他们听。
“你犯了错误”
他明明白白地指出,风秦犯了错误。风秦自问速度之快,反应之敏捷,把凶手追得很是仓惶,并没有犯什么错误。但没有抓到凶手,就连有力的线索也没有找到,这便是徒劳无功。
“我若是你,便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追出去;我若看他一眼,便不会追出去,就直接检查他的伤口。”
夕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一个人死在惨死在你面前,你不看一眼,岂不是很反常,“他做的没有错,难道看着他这样惨死,一点都不动容。”
“死都死了,你若能替他找到凶手,还可以告诫他的在天之灵,片刻的仁慈,只是优柔寡断。其中的不同,便是天差地别。你若是一开始便追击,对方便无所遁形。你若是一开始检查伤口,便会找出破绽。而现在,他伤口的血已然凝固,其中隐藏的东西,根本无法再还原。”
“他的伤口有异常”
萧若离指了指其喉咙边缘干涸的血迹,“瞧,这伤口,有些发黑。对方以短剑洞穿燕九咽喉,致其死亡;以毒药毒杀边老三,现在又以锁喉指杀了他。他用越多的方式杀人,就越是想要掩饰什么,其中必有关联。这锁喉指上,可能有毒药的成分,而且,他以毒药杀人,如此恶臭,并没有意图,这毒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