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说,他是太子”牛迅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如果我推测不错,他应该就是。”
见汪庆如此有把握,众人还是半信半疑,邝智勇道:“汪捕头,我等几人丝毫未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为何你如此肯定”
汪庆颇为自信地一笑,说道:“当然,北方口音和年纪相符,这两点远远说明不了什么,符合这两条的人自然不少。我起初只是想碰碰运气。但经过我后来的观察和试探,现在推测他应该就是太子。”
“汪捕头,你快详细说说。”
“首先我注意到这少年虽然衣裳破旧,却异常干净,显然即使在颠沛流离之中,依然不能容忍自己身上有污垢,这可以看出来他一定有很好的出身和教养,其次,他讨水喝之前,犹豫了很长时间,显然碍于情面开不了口,我见他被老板奚落之后,异常窘迫,便知他应是一向养尊处优,受不惯这冷遇。因此,我想起前不久知府大人的秘密交代,便对他产生了兴趣。”
牛迅不以为然地道;“汪捕头此言有理,但仅凭这几点,就断定他是太子,未免草率。”
邝智勇也道:“是啊,如果他是官宦人家出身,也同样会如此,这不足为奇。”
汪庆微微一笑道:“两位稍安勿躁,听我再详细说来。”他略一停顿,接着道:“不知诸位是否还记得,我等道出身份之后,这少年是什么反应”众人对望一眼,不知汪捕头为何有此一问,正在回忆朱慈烺的反应,只听汪捕头又接着道:“按照寻常人的反应,听见我等是公门中人,除了意外之外,若他是平民百姓,肯定要称我等为大人。可你们记得吗这少年虽面露喜色,却丝毫没有谦卑之态,居然继续称呼我等为仁兄。众位难道没有疑问”
秦枫点头道:“汪捕头说得有理。我们只是初次相识,骤然知晓我等身份,是应该知道尊卑之分,可这少年谈笑自若,除了客气和礼貌,确实没有丝毫谦恭。这说明在他潜意识里,我们的身份并没有他尊贵,所以他表现得那么从容。”
汪捕头赞许道:“秦兄弟说得没错。” 牛、邝二人也觉得有理,不禁缓缓点头。汪捕头继续道:“再者,他送给那两个老人的钗子,价值不菲,绝不是普通人家所有,因此加重了我的怀疑。”
邝智勇不以为然道:“嗨,这有什么,刚刚咱们都说过,他如果出身官宦人家,有一两件值钱的东西不足为奇。”
秦枫接口道:“可我记得汪捕头说过,那是羊脂白玉所制”
“没错,”汪捕头赞许地打断秦枫道,“你们可知道,这羊脂白玉乃是玉中极品,不仅非常珍贵,而且只有皇宫贵族才有资格佩戴。这说明什么”他打住话头,意味深长地扫视了在座的其余三个人。
“这么说,那钗子十有八九是从宫里来的”牛迅神情有些激动起来。
“我知道了,汪捕头为什么在路上要说起宫里传来诏书的事情。”秦枫也会意地道,“原来是要试探尹兄弟的反应。”
“没错,我故意在他面前说了皇上下诏的事,他果然显得很激动,你们想想,这事要是与他没有干系,他何至于反应如此激烈”
众人听到此处,都不禁连连点头。
牛迅佩服地道:“还是汪捕头才智过人,否则我等真是错失良机了。”
邝智勇脸上也掩饰不住地兴奋道:“要此人真是太子,被我们拿到,献给朝廷,那荣华富贵岂不唾手可得”
秦枫此时显得比较冷静,他沉吟道:“汪捕头,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但此人到底是不是太子,还不能完全确定。”
汪捕头微笑道:“你说得对,这些都只不过是我的推测。不过,要确定他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
邝智勇迫不及待地道:“汪捕头你有何妙计”
汪捕头胸有成竹地道:“如果他能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那就万无一失了。”
“如何能让他亲口承认”
汪捕头道:“我们就给他来一出假戏真做,他自然会说出实情。”他不待几人具体再问,对一直不曾开口的秦枫道:“秦兄弟,这件事情,还得你去做。”
秦枫拱手道:“请汪捕头吩咐。”
汪捕头便叫秦枫走近些,低声对着几人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听得几人连连点头。
秦枫听完,犹豫道:“汪捕头,此人若真是太子,我们真的要抓他献给朝廷吗”
汪庆道:“那是自然,此等大功,千载难逢,难道要白白让给他人不成”
“可是,”秦枫踌躇道,“自先皇殉国,举国哀痛,太子下落也成为万人关注的大事,当今天子为一己私欲要斩草除根,若被天下知晓我等擒了太子,岂不受万人唾骂”
牛迅不耐烦地道:“哎呀秦兄弟,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婆婆妈妈我们不做这事,自有人做,你还想一辈子做这吃力不讨好的捕头吗”
邝智勇也附和道:“对,现在机不可失,错过就后悔莫及了。大事一成,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汪捕头拍拍秦枫的肩膀道:“秦兄弟,二位捕头说得对。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不过我们立了这个大功,以后出人头地,别人只有艳羡的份儿不管这么多了。”
见三人心意已决,秦枫便不再多说什么,他点头道:“三位说的是,我秦枫比三位年轻,见识也短,就听三位捕头的吧。”
“嗳,这就对了”牛迅和邝智勇齐声赞道。
汪捕头也高兴地道:“好,现在既然大家一条心,我们接下来就务必水到渠成。荣华富贵就在我等眼前”他转头交待秦枫道:“秦兄弟,打探清楚之后,你迅速带他离开客栈,我们会跟在你们后面,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动手,免得惊扰四周,再生枝节。”
“小弟记住了。”几人商议完毕,便分头行动。
、侠骨
秦枫回到房间,小心地关上房门。他轻手轻脚走到朱慈烺床边,凝目看了一眼犹自在沉睡中的朱慈烺,脸上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他回身在屋里轻轻踱了几步,仿佛一时拿不定主意。过了片刻,他定定神,快步走到朱慈烺床边,一边轻轻摇晃一边低声叫道:“尹兄弟,醒醒,尹兄弟”
朱慈烺许久未曾在这样舒适的床榻上安睡,因此躺下就进入了梦乡,睡得正酣,听见有人在不停地叫唤自己,因此很费力地睁开眼睛,恍惚中看见秦枫正站在身前。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道:“是秦大哥,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