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都要时时挨打,在戏班里也三天两头受罚,他们说我不能给戏班赚钱,是个累赘。”
朱慈烺坐在床边,心痛地抚摸着慈炯脸上和额上的淤青,泪一刻也没干过。
“皇兄不要难过,今日见到皇兄,弟弟心满意足了。”见朱慈烺如此难受,慈炯反而伸出小手替他擦拭泪水。
“是皇兄没用,未能好好照顾你从今以后,皇兄定和你寸步不离,拼了命也要保护你”
“跟皇兄在一起,慈炯再也不怕了。”朱慈炯天真地开颜而笑。
“今日殿下和定王重逢,真是上苍眷顾请殿下和定王勿再伤怀,应该高兴才是”虽然众人心里唏嘘,但不想让气氛太过沉重,因此顾大人勉强笑着,宽慰二人。
朱慈烺心怀感激,放下慈炯,起身对顾咸建三人道:“顾大人,令堂大寿之日,慈烺才得以和弟弟重逢,一切机缘,皆因顾大人和夏公子、夏小姐而起,感激庆幸之情,无以言表,三位请受慈烺一拜”言毕,俯身就要拜谢,慌得三人上前拉住,夏完淳责备道:“殿下何出此言莫说您是太子,您的拜谢我们承受不起,就说你我一见如故,已是至交,朋友之间,何须客气称谢”朱慈烺心中感动,唯有点头称是。他回身对慈炯说道:“慈炯,这是钱塘知县顾大人,这是松江夏公子、夏小姐,他们于我皆有救命之恩。兄长与你失散后四处漂泊,若非他们搭救,早已不知所归。”
慈炯像个大人般恳切地道:“多谢各位搭救皇兄”
此时顾大人谨慎地看了看门外,小心地道:“此间人多眼杂,这几日更是人来人往,龙蛇混杂,太子二位的身份不宜暴露。微臣以为,我们须言行小心才是。”
屋内几人均赞同地点点头,夏子衿建议道:“为了稳妥起见,以后我们一律称太子和定王为公子,就不再称呼殿下了。几位以为如何”
“夏姑娘所言极是,希望各位也免去一切礼节,以免节外生枝。”朱慈烺补充道。
“殿下,”夏完淳刚一开口,意识到不对,随即改口道:“公子,你和小公子就互称兄长和贤弟吧,可不能再称皇兄了。”
几人愉快地相视一笑。
过了一会儿,方才那名家丁带着一名文士摸样的快步进来:“禀大人,莫大夫到了”
顾大人连忙迎上去拱手道:“莫大夫,有劳了”
莫大夫约摸七十岁左右,虽然皓发苍颜,面容清瘦,但精神矍铄,且长得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心地仁厚之人。他此时见顾大人施礼,慌忙还礼道:“大人客气了。蒙大人抬爱,老朽荣幸之至。”言毕,面带微笑向屋内众人颔首致意,目光落在床上的朱慈炯身上,问道:“敢情就是这位小公子患疾”
“正是,请大夫速为其诊治。”朱慈烺答道。
莫大夫放下药箱,快步走到朱慈炯床前,看到他面上的伤痕后,脸上略微现出诧异之色,但也并不多言,随即轻轻拉起朱慈炯的手,双目微闭,为其把脉。不多时,又换了一只手,把脉良久,面上渐渐凝重起来。朱慈烺等人看在眼里,内心不由得隐隐担忧。又过了片刻,莫大夫把朱慈炯的手轻轻放回去,又起身对其面容进行端详,并拨开其眼睑查看一番,随即以手掌附在其额头片刻,久久沉吟不语。
“请问大夫,小弟的病情究竟如何”朱慈烺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急切地问道。
莫大夫面色严峻,缓缓说道:“小公子寒疾入体,寒气已侵入腑脏。加之公子身体羸弱,长久似乎过度辛劳,休息不足,营养匮乏,现状堪忧。”
“那现下该当如何多久才能痊愈”
“老朽先开几副药方,现下只能先治小公子的寒疾,其余的需慢慢调理。”
“小弟身体可有大碍”
“公子不必过于担忧,老朽自当尽力。”莫大夫并未作正面回答,这让众人心里颇为不安。
朱慈烺恳求道:“请你一定妙手回春,治好小弟他身世可怜,屡遭不幸,你一定要治好他”
正说话时,忽见朱慈炯翻身坐起,面呈痛苦之状,吃力地道:“兄长,我要呕吐,给我盂盆”话未说完,喉间已禁不住发出巨大的干呕之声。
旁边的家丁已慌忙跑去拿了一个盂盆过来,快速置于慈炯床前。朱慈烺站在慈炯身边,抓住他的手,在其背上轻轻拍打,朱慈炯弓着腰,对着盂盆大力呕吐,但只是大张着嘴,身体不住地起伏,什么都没吐出来。但经这一折腾,只见豆大的汗珠和着眼泪流下了他的面颊。
朱慈烺见状心痛无比:“弟弟,你觉得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兄长,告诉大夫”
“兄长,我肚子很痛,又想呕吐。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朱慈炯虚弱地答道,接着又开始干呕。
“公子可能没吃东西,腹内空着,所以吐不出来。”夏子衿疼惜地说道。
“公子可曾吃了晚饭”夏完淳也急问道。
朱慈炯无力地摇摇头:“班主罚我从昨天午后就不许吃饭。”
“快,去给公子拿饭食过来马上去”顾大人吩咐家丁。
“等等,”莫大夫阻止道,“现下公子只宜吃些清淡食物,不可油腻。况且公子也未必吃得下,有白粥最好。”
家丁点头飞奔而去。
“莫大夫,有劳你先开药方。”
“老朽这就为公子下方。”莫大夫慎重地点头,一边走到药箱前,一边叹道:“公子身体羸弱,本该以食物先补充养分,借以强体;再辅以汤药,疗治寒疾,方可有起色。但公子目前有呕症而必厌进食,身体势必每况愈下,这颇费踌躇哪。”
“请大夫费心诊治,务必救死扶伤”夏完淳恳求道。
顾大人也急忙说道:“需要什么珍稀药材,多少银两,本县都会竭心尽力,请莫大夫尽平生所学,若救得小公子,定重谢大恩”
莫大夫点头叹道:“大人,老朽定当尽力,只是恕老朽直言,公子状况如何,还须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