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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信任和从不曾流露过的柔情。

朱慈烺看夏子衿一动不动,全身柔若无骨,软绵绵地靠着墙,心疼地将她揽过来,低头问道:“子衿,还有哪里不舒服”

夏子衿抬眼望着近在咫尺的朱慈烺,两人从来没有隔得这么近,他的气息温热,一双寒星般的眼睛在月色下满溢着疼爱与怜惜,她的心瞬间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暖所包围,竟怔怔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直到朱慈烺再问了一遍,她才回过神来,轻声道:“他们点了我头顶发际上五寸的穴道。”

“噢。”朱慈烺回过神来,将夏子衿的头靠在自己左手臂弯之中,右手在她神庭穴一点,轻声问道:“现在呢可好些了”

夏子衿试着动了动身子,点点头,满心欢喜掺杂着羞赧,就要坐起身来,朱慈烺道:“你身体还虚弱,不要动,我抱你回去。”

他虽然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话音未落,他已抱着夏子衿站起身来,大步就往回走。夏子衿埋首在朱慈烺温暖的胸口,脉脉地凝视着月下他俊美的轮廓,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深深地沉醉在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情中。朱慈烺感觉到了夏子衿对自己一瞬不眨的凝视,竟丝毫不觉得窘迫,不时低下头来,报以柔和的微笑。

回客栈的路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快到客栈门口之时,采薇正倚着门捂着额头无助地四处张望。当她看见月下朱慈烺和夏子衿的身影安然无恙地出现,而且夏子衿被朱慈烺横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几乎喜极而泣了。

、聚散

五日后,他们终于到了松江华亭。

看到家门口的一瞬间,夏子衿的双眼模糊了。离家将近一年,消息阻隔,她不知道在这一年里父母如何在牵肠挂肚中度日,也不知道家中一切情况如何。而今,终于站在了家门口,反而一时情怯,不敢往前迈步了。

采薇自然也是心中激动,走到门前,不待夏子衿示下,就快步上前扣门。只一会儿,门就无声地打开了,出现在门后的是府里的丫头小蕙。小蕙一眼看到站在门前的夏子衿三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失声地叫了一声:“小姐”

夏子衿眼含着泪,微笑道:“小蕙,是我。我回来了。”

又惊又喜的小蕙来不及行礼,转而转头对着院子里尖声叫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夫人,小姐回来了”喊到最后一个字,小蕙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再次转过头来,看见已经走进身前的夏子衿,泪水流了下来。“小姐,”

夏子衿拉住小蕙一只手,轻轻为她拭去脸颊的泪珠,含泪道:“嗯,我回来了。家里都好吗”

小蕙没有说话,只是含泪重重地连连点头。

几人进了门,刚走了几步,就看见夏夫人在几个人的簇拥下出现在眼前。她听到家仆说女儿回来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见到夏子衿之前,她兀自还不肯相信,此刻看到日夜牵挂的爱女活生生站在眼前,不禁激动得全身颤抖。

“母亲”夏子衿一眼看见母亲,比大半年前苍老孱弱了许多,想是为自己担忧牵挂所致。她鼻子一酸,泪水涌了出来,快步飞奔到夏夫人面前,一头扑进了母亲怀里。

“我的儿”夏夫人紧紧搂住夏子衿,瞬间泪流满面,“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道全家都在找你啊”

“母亲,女儿不孝。让二老担心了”夏子衿埋头在夏夫人怀中,泣不成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夏夫人一只手不停地摩挲着女儿头顶,百感交集的泪水在脸上纵横肆虐。

过了许久,夏子衿方才想起什么,她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来,拭去脸上泪痕,指着身后的朱慈烺对夏夫人说道:“母亲,你可记得尹公子”

此时站在旁边的朱慈烺听见夏子衿说起自己,连忙施礼道:“见过夫人。”

夏夫人略略平复心绪,温和地打量了一眼朱慈烺,惊讶地道:“尹公子殿”她话未说完,夏子衿连忙打断道:“没错,母亲,是尹公子。一路上亏得尹公子照顾。”

夏夫人先前已经知道朱慈烺身份,刚才一时激动,差点说出他的身份,亏得女儿提醒。她立即心领神会,含笑对朱慈烺道:“为娘当然记得。现在尹公子也回来了,真让人欣慰。先前让你受了委屈,真是对不住。”

朱慈烺连忙躬身道:“夫人,请勿再为此事挂怀。若不是贵府多次关照,晚辈恐怕不在人世了。”

就在夏夫人和朱慈烺说话之际,夏子衿注意到夏夫人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妙龄女子,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脸上未施脂粉,肤色洁白无暇,一双清亮的眼睛显得格外明净。姑娘此时也在看夏子衿,二人目光相视,都忍不住善意一笑,瞬间有种一见如故之感。

“母亲,这是”

夏夫人转头看了看身边女孩,含笑道:“你看,我们忙着说话,倒真忘了。这是我们家新添的女儿。”

“新添的女儿”夏子衿看母亲半开玩笑半认真,有些不解地问道。此时,女孩儿听见夏夫人这么说,也轻轻抿嘴一笑,样子十分乖巧可人。

“是啊。你当然没见过,但我一说你就知道。你肯定早听过她的名字。”

“我听过她的名字”夏子衿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母亲,您是说”

夏夫人会意地含笑答道:“没错,这正是你的弟妹。篆儿。”

“弟妹是弟妹”夏子衿一步跨到女子跟前,欣喜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没错,我早知道弟妹的名字,今日才得见。真好,真好。”她眼里含着泪,一遍遍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弟妹,心中充满了喜悦。

“姐姐。”女子对着夏子衿轻轻叫了一声,嘴角含着略微腼腆的笑。原来这正是之前夏子矜说起过的,与夏完淳定了亲的钱秦篆。

“可不是嘛。”夏夫人感慨地接话道,“你进宫后三个月,存古就成亲了。也好,以后你也多了个伴。秦篆可是个好孩子,我们家有福”

“嗯嗯,是,是。”夏子衿连连点头,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弟弟有伴,我有伴,母亲也有伴了。”她转过身,高兴地招呼朱慈烺道:“弟妹,这是尹公子。他是存古和我的好朋友,以后,也是你的朋友了。”

钱秦篆对尹明深深道个万福,含笑道:“尹公子好。”

朱慈烺不知道如何称呼她,连忙微微躬身抱拳道:“少夫人,在下有礼了。”

夏夫人慈祥地看着朱慈烺道:“我记得公子比存古长一个月,你叫秦篆弟妹即可。我们不必见外。”

“是。”朱慈烺恭谨地微微颔首。

“母亲,父亲又外出了吗弟弟呢他们何时才回来”

此前在家之时,夏子衿早已习惯了父亲和弟弟经常外出交游,因此刚到家未看见二人并不十分意外。此时与母亲久别重逢,叙话多时才想起询问父亲和弟弟。

没想到她话刚一出口,立即就看到母亲变了脸色,原本洋溢着喜悦的眼睛也瞬间灰暗下去,她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追问道:“母亲”

夏夫人灰黯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看得出来她在艰难地忍受着什么,她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夏子衿看看身边的人,除了和她一样疑虑重重的采薇和朱慈烺,其他人都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