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烺感觉到了她心中难舍,柔声道: “我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子衿,你一定要”

夏子衿没等他说完,立即打断:“你一定要回来。这里就像你的家一样。我们全家随时都等着你。”

朱慈烺愧疚地道: “我知道了。而今,只有你们孤儿寡母在家,我本该留下来照应,可是 ”

夏子衿叹了一口气: “殿下无须为此自责了,为了国家,个人的安危无足轻重。你看存古,不也抛下了腹中的胎儿和新婚不到一年的妻子,四处奔走吗我理解。可惜我身为女子,不能为国出力,只能在家中照顾老小,等着你们回来。”

朱慈烺转头,怀着万千感慨,凝视眼前的夏子衿,这个深明大义,可以像男子一样蹈节死义的女子,在任何关头,她都始终理解他,懂得他,支持他。此时,两人四目相对,深深的离愁和对前景的担忧盖过了心头的千言万语。

夏子衿从怀里掏出玉螭吻,摩挲了一下,递给朱慈烺,轻声:“这个该物归原主了。上次你从多铎府中走得急,没有还你。”

“不,你拿着。我身上没有其他东西,你留着,作个念想。”

“可是,它是你身份的信物。”

朱慈烺淡淡一笑道;“而今,无论以何种身份参加抗敌,都是一样的。”他见夏子衿默默揣好了玉螭吻,没再说话,只是目中含泪,轻轻点头。他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过了半晌,才又柔声道:“回去吧,放心,我一定回来。”

目视着朱慈烺孤单的背影渐行渐远,夏子衿终于泪落成行。

、复返

夏子衿刚回到家,就看见一个清朝官员和几个随从正在厅堂里等候。母亲陪坐在一旁,脸侧向一边,神色傲然而冷漠。

一见夏子衿进来,一个人快步走到她眼前,谄媚地道:“小姐,久违了。”

夏子衿一看是竟是先前的管家丁福,虽然心中吃惊,但看他们来者不善,不动声色地道;“是丁福。你来做什么”

丁福此前诬陷朱慈烺的事情败露之后,被夏大人惩罚了一顿,赶出了夏府。如今又突然出现,神情不阴不阳,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他看夏子衿没给自己好脸色看,厚着脸皮,皮笑肉不笑地道:“前几日小人偶然在路边看到小姐和尹公子,知道小姐回府,特来拜望。”

夏子衿没理会他的话,看了一眼坐在堂上身着清朝服制、当官模样的人,不客气地问道;“这人是谁”

见夏子衿问起,那人站起身来,微一拱手,神态流露出不易觉察的倨傲:“本府松江知府洪恩炳。”

夏子衿此前已经听母亲说松江也是不战而降,清兵才拿下苏州逼进松江,知府姚序之就弃城逃跑,华亭知县张大年也率众投降,这洪恩炳乃是满清直接派来委任知府的前明朝降将。

此时洪恩炳自报家门和官职,满以为夏子衿会即刻跪拜,没料到她冷冷一笑,嘲讽地道:“原来是洪大人。恭喜你英明机智,寻得好主,怪不得升官发财、人模狗样了。”

那洪恩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张口结舌。

丁福见洪知府尴尬,连忙假笑着圆场道:“小姐说话还是这么厉害。”

夏子衿头扭到一边,厌恶地道:“有什么事,直说。”

丁福笑道: “小姐,是这样,小的今天上门是来恭喜小姐的。”

夏子衿面无表情地道: “恭喜什么”

“洪大人贵为知府,夫人一年前不幸故去。大人有心续弦,可惜一直未觅到中意女子。前日小的得知小姐回家,便将小姐才貌对大人描述了一番,大人早已知道小姐乃是远近闻名的才貌双全,今日一听,喜不自胜,便亲自登门提亲来了。”

夏子衿一听,心中大怒,见丁福正说得唾沫横飞,她厉声打断道:“丁福,住口你为了讨好这清廷狗腿,不惜出卖旧主,真是卑鄙无耻当日父亲将你逐出府,是便宜你了”

丁福没想到自己话一出口就换来夏子衿一番痛骂,觉得脸上无光,神色尴尬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洪大人听夏子衿公然叫自己为“清廷狗腿”,也不禁恼羞成怒,喝道;“大胆竟对本府如此无礼”

夏子衿丝毫没有被洪恩炳的怒气吓到,冷冷地道;“无礼我还算客气的了。知府大人,我们夏府不欢迎你,你这就请吧提亲之事,万万不可能”

丁福见夏子衿根本不买帐,狐假虎威地道:“小姐,你可想清楚了,得罪了知府大人,对你们阖府上下没好处”

那洪恩炳此时也话里有话地道;“夏小姐,本府亲自登门,一来也看在夏府在松江也是有头有脸的书香门第,二来小姐确实品貌超凡。只要你肯答应这门亲事,以后在松江,夏府就可以说一不二。”

夏子衿根本不想多听一句他们的威逼利诱:“滚出去我死也不会嫁你这叛国求荣的走狗。”

洪恩炳没想到夏子衿完全不将自己堂堂知府放在眼里,气急败坏地道: “你,你竟如此不识抬举”

丁福见洪知府发怒,连忙道:“小姐,休要任性糊涂啊你也知道,现在新朝正在四处追剿乱党。小姐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累及家人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子衿怒道。

丁福意味深长地道:“小姐,我可是听说公子还在四处联络乱党,要与朝廷作对。小姐想一想,是否追究乱党的罪名,还不是知府大人说了算。小姐是聪明人,还是识相点吧。”

“丁福,你无耻”此时一旁的采薇也忍不住站出来对着丁福怒斥道,“你在夏府十多年,老爷夫人何时薄待了你如今你竟然仗势欺人,我看迟早有一天你真要被天打雷劈”

“死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丁福勃然大怒,猖狂地道,“你一张利嘴,还是好好劝劝小姐,否则,夏府上下被作为乱党处置,你也跑不了”

“呸”采薇对着丁福狠狠啐了一口,鄙夷地道,“你少神气,报应来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跑不掉”

此时,那洪恩炳见夏府上下都软硬不吃,气咻咻地道:“三日后本府大人来听小姐的答复。小姐若肯答应,阖府上下平安,如若不肯,追剿乱党,殃及池鱼,我们就无能为力了。走”

“滚,滚出我家”

在夏府上下的一片喝骂声中,洪恩炳和丁福等人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

这边,朱慈烺正独自走在离开松江的路上,他还没走出华亭境内,正想歇息片刻,忽听得脑后一阵异响,他心知不好,本能地身子一低,一阵劲风从他头顶上一掠而过。接着一个身影跃到他身旁,他还未看清是谁,只觉得眼前一闪,一柄亮闪闪的刀直向他前胸刺来。他闪身刚刚躲过,背后又一阵异响破空而来,他身子一侧,看见是一把铁钩擦着自己胁下穿来,他伸手一把抓住那钩身,刚要运劲往前一拉,先前偷袭的那把刀此时又凌厉无比地向他胳膊砍来。他抓住那钩身不动,身子疾速往后退了两步,右手往前一甩,那使钩的人被他这一扯,身子凌空转了半个圈,还未等他落定,朱慈烺飞身就是一脚,正踹在他小腹,随着朱慈烺一放手,那人跌出去几尺开外。

此时那刀又到了朱慈烺面门,朱慈烺疾速后退一步,从腰间抽出软剑,一招“风吹草动”,寒冰剑一抖,正击在对方刀刃上,那看似锋利无比的刀锋,霎时齐齐断为两截。那人惊呆了。

朱慈烺不由分说,抢步上前,连连回击,那人手持断刀,边招架边后退,显然远远不是对手。此时那使钩的人也已经爬起身来,两人一起对朱慈烺左右夹击。不到十个回合,那钩也被朱慈烺削断,两人见打不过朱慈烺,对视一眼,说了一句什么话,回身拔腿就跑。

朱慈烺没有去追他们,他回忆刚才他们说的那两个字,显然不是汉语,看来他们一定是多铎的人,不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偷袭自己。想到多铎的人已经来到松江华亭,他心中一惊,想到或许他们不仅想杀自己,或许还想重新将夏子衿掳回去。想到此,他立即回身往来路奔去。